一
每個人都是孤獨的。
我的孤獨是一面鏡子，不會說話，卻擁有我所有的表情。
有時候會去在乎一些流年和細節，比如有時候會喜歡去看雲朵，天上流動的雲朵，很美好的東西，卻開始傷感。
我喜歡懷舊，但是懷舊是需要底蘊和代價的，像午夜失眠者一樣，丟失了自己。
我懷舊，因爲我看不到你和未來。我用懷舊來等待。
某一次我站在陽臺看天空，假裝嚴肅和認真。
當一朵白雲從我的眼睛裏消失的時候，突然明白。
藍天很藍，季節並不重要。
我愛着你。
二
左邊的眼睛看不到右邊的眼睛。
我喜歡看花，卻常常叫不出一些花的名字，其實想象中你的眼睛和脣就是含苞的花，我面對你的頭像，我就開始想象它們盛開的樣子。
不管是在黎明時醒來還是在午夜裏睡去，我都記得你開玩笑時說過，我也想你。
想念。說到這個詞的`時候，我們就風生水起一樣老去。
那是沙漏的聲音。
花開的表情。
三
我常常這樣想像我們的未來。在山坡下，在鄉村公路邊，在我買的那片土地上，我們住在一個小房子裏，有背靠背的兩面鏡子，我坐在這邊，你坐在那邊。
我們都太容易看清楚自己，眼神閃爍不定。
於是我們相信，鏡子裏的那個人，跟自己左右相反。
然後那兩面鏡子慢慢變成了一塊透明的玻璃。
我們就這樣面對面坐着，依然相信那個人就是自己。
愛你，就像愛自己的影子。
堅定不離。
四
可我們還是孤獨的。
我們的想念是兩朵不攀附的花朵，有相同的陽光照射，卻沉默的只剩下聆聽。
因爲我們都知道，一開口說話就什麼都開始支離破碎。
有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你明白我了。
有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不明白我。
我知道你看我的表情就像你看天。
我眼裏有種東西像白雲一樣飄浮不定。
我想象你微笑的時候就像聽到花朵綻開，陽光碎裂。
我瞭解你。
五
其實我是害怕孤獨的，就像我懷疑愛情。
我是想擁抱你的，但是我總以爲自己能夠擁抱的是一種虛空。
剩下你的微笑吻在我的臉上。
想起我們第一次相逢的時候，等待、流雲、玩笑。
一朵一朵流雲像是小花，花開的聲音都是寂寞的，是我們的表情。
我不忍心摘花，只是喜歡看花飄落的軌跡。我喜歡軌跡這個詞，它像溫柔的嘴角，可以發出流水一樣的嘆息。
我們這樣面對面坐着，電腦的這面是我，那面是你，我開始感謝那些小花，我相信，我是因爲那些小花而變的心情愉悅的，那些小花讓我平靜。
始終相信。
六
還是在我的田地，在田地邊的小山坡的山頂上建一座木頭房子，山坡上種滿了玫瑰，農忙時，我在我的田地裏揮汗如雨，農閒時，我是一隻帶着皇冠的青蛙，放牧天上的羊羣。
而你有一座城堡，你住在最高的樓頂，沒有梯子，你坐在花的王座上，擡着高傲的頭顱。
我們只是一場偶遇。
卻再也無法忘記。
雖然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
我們卻在相同的時間裏看到了自己。
我們的相逢是一場啞劇。
我笨拙的像個木偶。
七
我們總是這個樣子，沉默得像彼此。
沉默是一道不願揭示的傷痕，只想任它自由剝落。長出新鮮的皮膚。
我想說的是，有些東西無法躲避，躲避是因爲害怕，但更多的時候是因爲嚮往。
有些東西根本就無法拒絕，比如孤獨，比如回憶，比如愛上你。
我的孤獨是歌謠，你的孤獨是舞蹈。
很多話語在我們這裏早就失去了意義。
我們只是一條線段的兩端，那邊是你，這邊是我。
我們的中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我們應該相愛，這是神的旨意。於是我們就真的相愛了。
是真的相愛了。
八
愛你以後，我就越來越寂寞了，我像一個挖陷阱的獵人。
愛情是我要捕捉的獵物，在我想象中不着邊際。我越挖越深，能看到的天就越來越小。
最終困住了自己。
你給了我一顆種子，讓我把它埋在心底。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坐着，等待它發芽，變成一條開花的繩子。
你送給了我一個謎，還要我給你一個謎底。
守候一朵花，就像守候幸福。
睡夢裏的你，有着花一樣的表情。
月亮很美。
我要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