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的神傷雜文隨筆

今天是二零一七年的最後一天,拋開各種各樣的,寓意美好的奇思妙想和祝語賀詞不談,對於來年,我竟沒有絲毫展望。究其原因,以往每年都會展望,但當從年初活到年末,再猛地回首張望,敢情那些個用華麗詞藻堆砌、拼湊,並書寫的展望,還得留到明年繼續使用。所以,今年就不展望明年了。

突然間的神傷雜文隨筆

寂靜無人的幼兒園,舒適溫暖的門崗室,我正在胡亂地寫着蕪雜的文章。恰如我跟一位網友老哥交流的那樣,藝術家也好,文學家也罷,都是被逼的。被誰逼的?當然是閒置。

整天忙忙碌碌的人是不會有閒心,有閒情,有閒工夫寫所謂文章的。要麼就在指點江山,要麼就在辛勤勞作。唯獨我,呆呆地呆在門崗室裏,既逃脫不了,又走不出去,不是窮極無聊用手機跟母親,或者跟一些網友天南海北地聊,就是拿出熟悉的紙筆,寫着並不熟悉的內容。相比較跟一些網友窮聊扯皮,倒還不如用心寫點兒東西來得充實,來得有意義。

休假對於工作而言,的的確確是件好事,因爲會很清閒,就像現在的我,躲在夜晚的門崗室裏,縱筆狂遊,無人問津,無人打擾。但對於我的肚皮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壞事,因爲吃不到幼兒園裏豐富營養,相對味美的午餐了。

要說這份工作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肯定有,除了工資較少之外,還有一個就是伙食太差。平常的日子倒還好,幼兒園會供一頓午餐。可一旦到了假期,幼兒園裏空蕩蕩的,誰還會在意你吃沒吃好呢,以至於一天三頓飯都是保安大隊送的。每當提起保安大隊的伙食,我胃裏面的胃酸就會有種想要一吐爲快的可怕預感,還是不提爲好,不提爲好。

從早到晚,整整一天裏,我只吃了兩口飯菜,還是中午那頓土豆燉什麼玩意了來着,記不住了。

說心裏話,實在是難以下嚥,也不曉得保安大隊安的是什麼心,做的菜不是土豆,就是白菜,要麼就是芹菜,或者青椒,吃得我都對它們產生抗體了。

眼下都晚上七點多了,我早就餓懵了。沒辦法,只好趁着孫海軍出去買酒的檔口,煩勞他給我捎回來兩袋方便麪。

在等待方便麪的同時,我唯有跟網友們閒聊,因爲難以抵禦的飢餓感已經無法支撐我繼續寫文章了,眼冒金星地揮手按屏倒還勉強可以。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吧,盼望已久的孫海軍同志總算是回來了,一手拎着屬於他的酒菜,一手拎着特意爲我購買的兩袋方便麪。

我感激不盡,連忙打電話叫醒躲在宿舍裏懶散賴牀的曉東,讓他把我平常打飯用的不鏽鋼飯缸帶過來。然後讓他暫時性地替我盯會兒崗,我呢,得迅速回中崗泡方便麪去。

熱騰騰的方便麪,散發着無與倫比的香氣。哎,都是飢餓鬧的,連我這樣的'吃貨居然也會對垃圾食品中尤其垃圾的方便麪讚不絕口。不消說,所謂美食,只有在飢餓的時候才能品鑑出來。

兩袋方便麪,我三口兩口就吃完了,最後連湯都被我喝個罄盡。

飯後一根菸,賽過活神仙,身爲煙鬼的我,深知這個道理比飢餓出美食還要精闢。

我一邊抽着煙,一邊靜靜地注視着坐在我身邊的曉東,發現他並沒有像平常一樣只顧着玩手機上的遊戲,只是將手機上放置在一旁,聽着小說,目光遊離且渙散。

“咋了?這可不是社會我東哥的風格呀。”我笑着打趣說。

“少扯犢子!對了,我有件事兒要跟你說。”

突然之間,曉東的表情給我感覺異常之凝重。

“啥事,說唄,還整這一出,怪嚇人的。”我儘量用我一貫幽默的語氣驅趕他心中的鄭重。

“是這樣的,我過幾天就要走了。”他很直接,又頗爲傷感地說。

“我知道啊,你不早就跟我說過了嘛,說你下個月十五六號就回老家。這正常啊,快過年了,回家看看,沒毛病呀。”

“你根本就沒聽懂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你啥意思?不想再回來了唄。”

原本滿臉笑意的我,竟在這一刻凝結了。

“啊,下個月二十七號,我的合同(與保安公司簽定的合同)就到期了,我準備提前打辭職報告,我呢,不想再續了。”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還會回來嗎?”

“我本來是想回去參加完兩份鐵哥們的婚禮,然後再回來繼續幹。可我現在又不想回來了,主要是我老家農村那邊不是打算過完年幹合作社嘛,我尋思着回去幹那個。”

“合作社?跟銀行一個性質的,無非融資唄。”

“啊。”

“一年下來能掙多錢呀?”

“一萬多吧。”

“才一萬多?”我不免吃驚,“你告訴我,一年下來才一萬來塊,那有什麼意思呀。”

“光是合作社就能掙一萬多,我還可以出去乾點兒別的呀,又不影響。”

“那還不如回來繼續幹呢。”

“夥計,你傻呀,我才二十五,我才二十五歲呀,我總不能幹一輩子保安吧。就現在這一個月兩千五百塊錢工資,連我自己都不夠花的。你告訴我,來,來,你告訴我,掙的錢養活自己都費勁,那還幹它幹啥呀。”

對此,我無話可說,我深知他平日的花銷極大。譬如看到伙食不好,就定外賣。手有餘錢,就買零食。他的工資,除了充手機話費、流量包,剩下的全都搭嘴上了。

我曾聽他說過,他以前在東昇(保安大隊的另一個項目)就這樣,經常跟朋友們一起吃吃喝喝,花錢大手大腳的,都習慣了。

人各有志,無法強求,況且他的追求並沒有錯。但我還是要對他說一句,“按照你這種花法,一個月掙五千都不夠。”

他沒有再說什麼。我想,他能聽懂我的意思,除了規勸他懂得節省之外,更多的還是不捨。畢竟我倆在一起幹活也兩個多月了,我倆彼此的默契程度很高,幹起工作來一絲不苟,又得心應手,與領導們、老師們的關係也相處得十分融洽,更重要的是我倆總會相互成全,換班歇息。大冷的天,呆坐於崗位室裏八個小時,任誰都會受不了。說一句並不文雅,但卻非常實在的話——關鍵我倆玩得明白呀。

誠然,我倆之間也是會經常發生口角打鬧,但卻都是善意的。在沉悶的工作性質之下,像我倆這種開朗心性的人,難免會從中找點兒樂子出來,屬於自娛自樂,從而能夠相對開心,相對輕鬆,相對愉悅地度過八個小時的寂寞與無聊。

我的不捨,他能明白。他的不忍,我也能懂,可能這就是友誼吧。還是那句話,人各有志,每個人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追求,既然他想好了,我唯有祝福他。

他呢,也祝福了我,並在抽了一根菸之後,含笑着對我說,“放心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用微信的方式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