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生活隨筆

狗兒發出嘶啞的長吠,無可奈何地要讓出舊年的“寶座”;小豬哼着得意的小曲,歡天喜地的將邁入新年的“殿堂”……是的,又一個日月輪迴、新舊交替的日子到了,我們走到了大年三十,我們要迎接新年,我們要共度除夕夜……

除夕夜生活隨筆

除夕的白天,天空很晴朗,太陽也有了一絲暖意。我和家人們吃過早飯就忙着貼春聯、掛燈籠。院門二個門墩的正面,我們貼的是“迎新春財源廣進,接鴻福寶地生金”;兩個內側面,左邊貼的是手持月牙刀的門神尉遲恭,右邊貼的是手拿寶劍的門神秦叔寶;紅底墨字的“福”貼在大門正中。院內屋門兩邊則貼的是“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順心永安康”。

貼好對聯,掛上燈籠,已小半午。嫂子們忙着做年中飯、和年夜餃子的面;侄女擦桌子掃地,收拾房間;哥哥準備着父親的'燒紙、晚上要放的花炮;我則專心照顧癱瘓在牀近二年的八十多歲的老母親。因爲我工作的地方離家較遠,平時都是姐姐哥哥和妹妹們輪流照顧,這次春節,難得有幾天年假,我就把照顧母親,當作過年的頭等大事了。

豐盛的午飯過後 ,在外面給父親燒過紙後,我就回到母親的房間,給她換尿布洗尿布,端水餵飯。不知不覺,天色黯淡下來,三十晚上是沒有月亮的,稀稀拉拉的星星剎那間也被黑夜吞沒,只有村裏的太陽能路燈一一亮起來,發着熒熒的微光,更顯出夜色的漆黑。快八點了,電視上一年一度的春節晚會就要開始,手機上親友們發來的新年紅包一個接一個,外面噼裏啪啦的鞭炮聲也此起彼伏。於是,家人們圍坐在桌子旁,邊看晚會,邊包餃子,邊搶紅包。

看着忙碌的大夥,我的記憶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兒時的年三十里。那時是大集體的計劃經濟年代,口糧緊缺,肉食緊缺,甚至油鹽醬醋、火柴、洗衣粉、肥皂、布匹等都短缺,即使不缺,老百姓手裏也沒幾個錢購買年貨。家裏一年辛辛苦苦喂上一頭豬吧,等過年殺了也是把大部分肉賣了,只留幾斤和頭蹄雜碎過年。賣肉換回的錢主要是給家裏買生活必須品和來年交學費、書本費,若是有一點點寬餘了,也是先給參加生產隊勞動的姐姐和上中學的哥哥添件新衣服,其餘的小孩子只能把上年穿的舊衣服洗乾淨了穿。除了哪年父母和姐姐掙的工分多,到了年底隊里扣除欠賬,家裏還能分到幾百元錢,母親纔買來籃布和花布,求村裏會裁縫的大嬸給家裏每個人都縫製一套新衣服。

那時候,到大年三十,母親和姐姐們早已把房子掃除乾淨,被裏被面、炕上鋪的絨線毯也都洗淨晾乾了再縫好、鋪好。另外,還要儘可能地蒸一點點白麪饅頭,炸些油餅油果。三十晚上,因爲沒有電視看,甚至連收音機都沒有,一家人也像現在一樣圍坐在一起包餃子,只不過那時還點着可憐的煤油燈,不甚明亮,哪像現在燈火通明。當年的餃子餡也很單一,就是把多半的青蘿蔔和少半的胡蘿蔔擦好剁碎摻起來,再放幾兩剁碎的肉拌在一起就成了。我那時是不太會包餃子的,不是餡放多了皮捏不嚴實,一煮就爛鍋,就是餡太少了,煮出來就是“空皮帶”。但不管咋樣,年三十吃餃子那是必須的,母親常說,三十黑裏(晚上)不“填倉”,下年餓得慌,她要求我們都吃得飽飽的。吃完餃子,母親還燒一大盆熱水,給小孩子們挨個洗澡。洗好擦乾往熱炕上抱的時候,她還滿心歡喜地嘴裏唸叨着我們的小名,“這是我的大白鳳,這是我的大白文,這是我的大白麗,這是我的大白萍……”

兒時的年三十是清苦的、甚至是寒酸的,但我覺得充滿了年味,充滿了溫馨。想想《白毛女》中的喜兒,在北風吹雪花飄的大年三十晚上,苦苦等待出門躲賬的爹爹回家過年的淒涼年夜,想想魯迅《祝福》中,在大年夜裏又冷又餓沒討到飯,悲慘死去的祥林嫂,我們應該感到自己是幸福的吧。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現在的除夕夜,億萬中國人民都能夠享受團聚團圓的快樂,但我們也不要忘了那些回不了家的人。他們就是頂風冒雪駐守邊關的戰士,走街串巷日夜巡邏的民警,和老百姓共迎新春的駐村幹部,馬路上掃雪清雪的環衛工人,還有各個單位留守的值班人員……這些人,把清冽的寒風當作了新春的氣息,把漫天的雪花當作了新年的禮物……

中華子民是一家,除夕夜,想必臺港澳臺同胞、海外華僑也會和我們一樣,懷着喜悅的心情,吃年餃、年糕等年夜飯,並舉杯痛飲和親人們互致新年問好吧……

除夕夜,華夏兒女幾千年來最神聖的夜晚;除夕夜,炎黃子孫永遠萬家團圓、闔家歡樂的良宵!讓我們共同度過這難忘的時刻,奔向新年,奔向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