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賞不如歸去

午夜02:13分,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雨滴順着房檐滴到臺階上發出滴答的聲響。三水灣大排檔的老闆娘正在炒河粉,油花嗞嗞、火苗兀自上竄着,勺子和鍋沿發出鏘鏘的碰撞聲。她一邊揮舞着勺子,一邊大聲詢問;“嘿、小姑娘加不加辣?”坐在旁邊的女孩子盯着手機屏幕,頭也不擡的回答:“要微辣。”“好來~”老闆娘愉悅回答着,熟練的用勺子舀着佐料在鍋沿上磕磕勺子,作料的加入,讓鍋裏食物的 香味越發的濃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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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夜市裏,已從人聲鼎沸到稀稀落落,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們還在交杯換盞。小巖被朋友接走了,宵夜時間結束了。我獨自站在馬路邊,靜靜的、等待着。車輛急急的呼嘯而過,沒有因爲落雨而減速,亦沒有因爲路邊的行人而駐留。路邊的桂花兒已經悄悄的落了,就如它盛開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的連同它的'幽香一併銷匿了。路邊的秋海棠仍舊悄悄開着,柔柔的枝條連同粉粉白白的花朵被雨水敲打的直不起腰。風再吹過,花瓣伴着雨滴墜落到泥水裏。霎那間,忽然明白黛玉爲什麼要葬花,爲什麼要對着落花流淚......花開的時候高高的被花枝托起,那麼驕傲的對着天空,人們是仰望着她。而花落了,卻沒人會俯下身體觀望,更甚是隨意踐踏着。曾經無怨無悔托起她的花枝,也沒有爲她低一下頭。她曾經是那麼的不可一世,而今,卻在沒有人會如黛玉那般發出“質本潔來還潔去,不教污淖陷渠溝”的嘆息。也沒有人如曹霑那般才情寫出悽美的《葬花吟》。

終於有一輛計程車停下來,我打開車門坐在後排,司機按下計時器,車便呼嘯疾騁而出了。煙雨江南的初冬甚是寒冷,特別在雨後那種滲入骨髓寒冷,讓人忍不住的發顫。作爲一個北方女孩子,真真的體會到網友調侃所謂中國兩大樂事“北方有暖氣、江浙滬包郵”。有暖氣的家是多麼的溫暖。於是,這個時刻就更加體會到“家”的概念了。

一直以來,我是羨慕三毛的。據說,當她看到一張撒哈拉的圖片時彷彿看到了前世的鄉愁。於是,她義無反顧的去撒哈拉居住。當然幸運的是她有家人的理解,還有荷西相伴。也許是因爲讀了太多三毛的書籍,也許是《橄欖樹》太憂傷,也許是她人生太傳奇。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總想着去“流浪”,想去繁華的紐約街頭,在熙熙攘攘的人羣旁若無人的用家鄉話同家人通話,而那裏的人聽不懂我在講什麼,也不會好奇的駐足觀望。也想去廣袤無垠的大草原,在藍天白雲下翩翩起舞,有陽光和風做伴。還想在晚霞萬里的小河畔,在柳梢的撫摸下抱着吉他唱歌,看波光映着夕陽。總覺得無論城市還是鄉野,都有一種叫做“孤獨”的聲音召喚我。如果可以,我想一輩子不用受到任何世俗的約束。

我喜歡孤獨,孤獨並不是孤單。自2006年出門到西安上大學開始,已然記不清楚多少個日日夜夜獨來獨往了,卻從不覺得什麼叫孤單,什麼叫無助;更不會去在乎周圍人的眼光。可是隨着年齡的遞增,本應越發自信成熟卻在日益的膽怯。我不敢放下工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敢放下面子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我始終沒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沒有去流浪。或許想象的過於美好,踏入社會後我親手把夢的憧憬逐一打碎。每每破碎一次,便開始想念家的溫暖。每每破碎一次,都開始想自己的夢想,直到想不起自己的夢想是什麼。

幾場雨雪後,天氣更加寒冷了;思念家的念頭更加強烈。常常在夢裏重複一個畫面:小的時候,放學後揹着書包奔跑在春天的樹蔭下只聽見樹梢的鳥兒在高唱:“不如歸去、不如歸去······”是的不,不如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