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的記憶美文欣賞

翻開泛黃的日記,首頁上面歪歪曲曲地寫着1919。

1919年的記憶美文欣賞

我走過無數的地方,不記得有多少風景,半個世紀,我的記憶被時間一點一點抹去,如荒漠裏的流沙被風吹過不留痕跡,在這個陽光也被當作稀有資源的年代,日記本上淡黃的銀杏葉寄着我的自豪感,但我要說的不是這些。

我從殘缺的記憶用力向頭腦深處尋找;我屏住呼吸,站在緊閉着的窗口處,維持身體不動,像僵硬的木棍,一幅呆然的樣子,我只是害怕不經意的一個動作也會讓我永遠想不起以前到過的1919個地方,儘管有滿電腦的照片。

馬爾代夫美麗夢幻島的海灘,綿綿的沙礫像流動的溪水撫摸我的腳丫,平靜的海洋被那色彩多樣的珊瑚點綴,如夢如幻,偶爾的風浪在海平面上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圈;那天,我拿起了相機,用一貫的視覺觀,按下了快門滿意地裝滿着我的微笑,趕往下一站。東非乞力馬扎羅山的雪聽說消失了,電視上重複這樣播放着。我爲自己有生已去乞力馬扎羅山並拍攝了幾張罕見的雪山照片而頓感興奮。北極我已經去過了很多次,再也沒有想去的動力。我馬不停蹄地從平鋪的世界地圖仔細找着,確定下一個旅行地點,馬裏亞納海溝引起了我的興趣。恐怕我是第一個以旅遊的身份進入馬裏亞納海溝的人,歷史將重重的記下這一精彩的旅行,這該是一件多麼令人激動的偉大事件,竟然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激動的我一整夜失眠了。在深達米的海溝深處,我與黑暗同在,冰冷的海水侵襲我37°C的身體,萬噸的海水壓着我難以呼吸,我想,我要去見徐霞客了,當時我的確是這樣想的`。後來我活下來了,對着媒體誇誇其談自己的所見所聞,並肯定的說,自己在海溝裏從未害怕過;於是滿世界的媒體都報道了我的英雄事蹟給予了很大的讚譽。然後呢?就在我要講下一個故事時,我再也想不起其他任何地方了。

我瘋了一般的打開電腦開始從張照片中尋找,那佈滿電腦屏的照片像在嘲笑諷刺我一般,說去過1919地方是不是假的?但日記明明有一個數字證明我去過——1919。只是我總是在尋找下一個景點,來填補我的好奇心和慾望,我從不認爲我到過的地方是最好的,沒有真正的享受過,也未爲它停留過。在觀賞某一個景點時心裏想着的是下一個風景,在期待中勞累中度過了1919個地方。在我一生的旅行生涯中,用數字1919來告訴別人,我一生走過地方無數,英雄事蹟需後人來頌!

如今,我被自己遺忘,那些曾經到過的地方真的去過嗎?那些昔日所謂的驕傲值得記憶嗎?那些過去的對於我來說過得去嗎?

是的,生活要的不是一份數據,而我們要的也不是打馬而過;總在幻想下一個驚喜,而常常忽略我們已有的;總在等待爲下一刻,爲換一個地方重新來過;你要的就是這些自我滿足的謊言。世間萬物,我們本需要的不多;總邊路過邊遺忘,不知道珍惜是何物,何不停下腳步,轉過身,爲誰停步爲誰笑,擁抱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