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的爹自從得肺癌死了，虎子就不上學了。和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不是賭就是偷。村裏人都知道虎子不是好人，但沒人敢吱聲，都怕惹上麻煩。
虎子在麻將窩裏組織了個偷盜團伙，只要能賣得錢的東西就一律偷。先是抓只雞牽只羊，後來偷牛。牛是農民的命根子，自然看得牢一些，有人只好睡在牛棚看。虎子他們不動鎖，不撬門。而是把牆扒個大洞，從洞裏把牛牽走了，看牛的人還渾然不知。
虎子他們白天睡覺，夜裏打牌行竊。娘好話說了三大筐，怎麼勸也白搭。偷已成習慣，他不偷東西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了。這晚，虎子屋裏又聚集來幾個人，虎子娘明白他們是根據踩點人的情報，又要分頭行動了。她收起曬好的牀單送進虎子屋，虎子急忙搶過去接了，就推她趕緊走。
虎子娘手扶門框一擡頭，指着北牆說：“你看那老頭，手裏牽着牛走的那麼快乾啥哩？”虎子好生奇怪，擡頭去看，卻什麼也沒看見。就發起脾氣來：“娘，您瞎說什麼？”虎子娘就走出房門，又一回頭說：“看啊，就一紮來高的人啊，牛繩是錢結成的，那麼一長串，真象招魂幡！”滿屋的人都仰頭，但誰也沒看見。虎子那個氣啊，一腳踢翻屋裏的凳子。
有人對虎子說：“大娘說的真對題，咱今晚要去偷的`就是一個老頭的牛！”虎子說：“今晚不去了，我娘是從不瞎說的人！”另外幾個人說：“不去就不去，也不在乎這一回！”
第二天，幾個人又到齊了。正商量着，虎子娘又進來送水，說：“我的天，那哭啥哩？穿着花棉襖邊走邊回頭！”虎子看見娘進來就有氣，粗暴地喊她快快走。幾個人再次大驚，我們要偷的人就是這樣的，不差分毫啊！又取消了計劃，改打麻將。
虎子就特納悶，娘怎麼就三番五次地把話說準呢？去問，娘說：“我也不知道，反正進你屋裏能看見，出來就啥也沒有了！”她擡手一指牆：“看，那是手銬！”虎子死煩，愣怔怔地看着北牆喊：“活見鬼了，我怎麼什麼也沒看見！”
虎子的同夥就嫌虎子娘胡說八道斷他們財路，勸虎子別聽。虎子說：“我娘是老實人，一輩子沒撒過謊。這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我信俺孃的！”他娘聽了就流下淚來，虎子很好奇：“娘，您咋就哭了”娘說：“我眼睛患亂蚊症，你爹在的時候就得上的。一想起他臨走交代過的話，就難受流淚！”虎子說：“那我明天帶娘去看眼！”
第二天虎子帶娘進城看眼，他的同夥卻因偷牛被抓，三個人都戴着手銬上了警車。虎子大驚：“娘，您真神了，說啥啥準哩！”娘冷冷一笑：“你是我兒，你的心思我能不知道？他們被抓了，你能跑了？快去投案自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