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街15號美文

香樟街15號,一個冷冷清清的下午。十二月,天上的小雨密密的下個不停,這是一個南方城市,susan穿着一套白色的羽絨服,打着一把淡藍色的雨傘走在細雨中。傍晚,雨中的城市沉默的像是一張郵票,細細碎碎的梧桐樹葉緩緩的掉在馬路上。紅燈,綠燈,車流,斑馬線,行人。Susan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一個人,可以聽見這座城市呼吸的聲音,香樟街15號,一個淡藍色的標誌牌,被歲月斑駁的像是一塊化掉的記憶。

香樟街15號美文

一隻被雨水精溼的小貓在弄堂的角落邊眼睜睜的看着那些雨後中的行人,自行車、摩托車、買菜的大娘、下班的白領,卻沒在意,人照樣走,滴滴答答的雨水濺落在弄堂的石板上。susan停下腳步,彎着腰把那隻小貓摟在懷裏,貓咪看着susan兩隻眼睛像是井底倒影的月牙,貓咪沒有掙扎,喵嗚一聲,susan抱着它小心的走進香樟街15號。

小閣樓緋紅色的木門被推開,咯咯咯的高跟鞋像是敲擊的音樂。一位老阿姨眯着眼睛,看着手中抱着貓咪的susan驚訝的說了一句話,儂,歡喜貓咪啊。susan微微一笑,阿姨聽着她上樓梯嗒嗒的聲音,阿姨每天都能聽見這種聲音,這種聲音只有susan會發出來,送米的阿三的腳步聲是嘎嘎嘎響,大而沉悶,收破爛的是那種厚重的嚯嚯聲,力大而穩健。唯有susan的咯咯咯的聲音與衆不同溫柔而不焦躁。阿姨每天傍晚或者清晨都能聽見這種聲音。

susan把小貓咪放着地板上,給貓咪擦乾了雨水,貓咪陌生的看着susan,susan微笑着,覺得此刻貓咪就是自己的夥伴,susan打開淡藍色的筆記本在電腦上面寫着:“傑,我今天撿了一隻貓咪,白色的,可好看了。呵呵……”那邊回了個:“susan你又有朋友了,真爲你高興呵呵……”susuan說,“恩。我等你回來給它取名字。”

白牆紅瓦的小閣樓上有一隻鴿子拍打着翅膀飛向屋檐上,susan把閣子窗打開,一股細細的微風吹了進來,風吹動了掛起的風鈴,風鈴嘩啦嘩啦的響,聲音清脆而響亮,susua捋了一下自己的長髮。susua覺得自己長大了,她喜歡看着那些韓國的言情故事片,看到動人之處總是忍不住的掉眼淚,看見一個喜歡的帥哥就會跳起來,susan羨慕電視中的那些愛情,她努力塑造着電視中一樣的愛情。比如,下雨天不帶傘,打電話要傑背自己回家,在雨中兩人淋溼了,兩人哈哈地笑,這時候的傑總是用手指刮susan的鼻子說,討厭鬼,susan會翹起嘴巴說,你才討厭鬼呢。又比如出去逛街的時候susan總是說,你要牽着我手,傑說,爲什麼,因爲呀,我怕你跑了。susan說着像個小孩子一樣傻傻地笑,傑說,你才折磨人呢。susan說,呵呵……你輩子你就跑不了了,你呀,就是我的馬,傑說,什麼馬,susan說,黑馬,可不是白馬哦,呵呵。傑說,恩,我是白馬王子,哈哈……susan說,少臭美了。

粉紅色的筆記本電腦、粉紅色史努、粉紅色的揹包、粉紅色的指甲油和許許多多的粉紅色的夢想。susan喜歡聽傑唱那首歌——

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唱歌

最後的最後是我們在走

最可愛的你像是夢中的風景

說夢醒後你會去我相信

不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

不倉惶的眼等歲月改變

…………

傑總是默默地唱。

X大就在這座城市的郊區。

城市是件光滑的外套,遊離的人羣和那些悸動的感情彷彿像五線譜上勾畫的樂章。susan和傑相戀已經3年了,爲了傑,susan放棄了留在那座城市,因爲她相信感情比工作更需要。

susan在電腦上說:傑,明天是我們的.紀念日你記得嗎?

傑說:恩,梧桐樹,信,紙飛機,書包,詩歌……我記得的哦。

susan微笑的敲擊着鍵盤,午夜的時光,窗戶旁邊的落地燈,靜靜的,霓虹的燈火閃閃爍爍,susan冷冷的披了一件外套在自己身上,寫着:傑,明天我們相識3年了,好快啊,我感謝上天讓我認識了你。”傑說“傻丫頭,我也感謝上天賜給我一個天使。”傑,呵呵的笑,在自己的QQ下面又添加了一個擁抱的小圖像。Susan也回了一個擁抱。

傑一直留在X大的這座城市,susan畢業後就跟着父母親到這座美麗的大都市,父母爲susan找了一份好工作,susan已經習慣了這種被父母安排的人生。小時候父母安排susan要讀最好的學校,上最好的輔導班,考上大學了susan才真正的擺脫了父母這種嘮叨安排的生活,也許這就是幸福,susan覺得還是一個人比較好。

認識了傑是在2000年的冬季。

雪花在天上飄,傑在梧桐樹下的電話亭裏給父母打電話,傑在3年以前就自己賺錢了,那時候傑開始打工,傑給鄉下的父母去了電話說,爸媽,只要完成最後一篇論文我就會回來的。傑的父親癱瘓在牀上,母親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還有一個小妹妹。其實傑不敢告訴父母,自己早就是一邊打工一邊賺錢,一半寄給妹妹,一半寄給父母,這邊還要完成學校的學業。

傑很苦,可是他誰也不願告訴。

susan那時候才真正瞭解他,傑在《XX日報》上發表的一篇文章,後來才知道傑和自己在同一所大學。兩人終於在這年的冬季認識了。

傑喜歡在晴朗的下午去學校的操場打一下午的籃球,susan就在旁邊看着,一看就是一個下午,直到夕陽慢慢地消失,天天漸漸變黑。susan總是走在傑的右邊,牽着傑的手像個小孩子一樣漫步在校園裏。

susan已經熟悉了那種清淡的氣味,是傑白色的毛衣上散發的味道。天空蔚藍蔚藍,susan和傑坐在草坪上,susan依靠在傑的肩膀上,兩人看着遠方消失的夕陽。

susan生病的時候,傑守候在她的旁邊,冬天,X大的風彷彿長了腳可以毫無畏懼的遊走,像水底的魚。

第二天,傑在susan的課桌上放着一杯熱牛奶和一片藥。susan第一次感覺一個男孩子對自己這麼的好,那時候她真想大哭一場,是一種幸福的眼淚擠滿自己的眼眶,最後才知道,傑也病倒了。

susan發了一條短信給傑,“傑,謝謝你,第一次一個男孩子對我這樣好,我不知道我會說些什麼……”

傑離開學校是在那年的六月,楊柳飄動的六月。

susan沒有留下來,傑在最後一次聚會的時候對susan說了自己的家境,susan只說了一句話,傑,我喜歡你。susan就這樣把自己許給了傑。

走了的時候,傑說我不想離開這個地方,我還有理想,susan在離別的最後一晚對傑說,我得走,我的父母要我走,傑,我會想你的。

KXX34列車開過,兩人做了最後一次吻別。

上車地時候,傑把一本書送給了susan。

susan走了,傑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落下一滴淚。

susan打開那本書,裏面一張五線譜上,寫着:

“沿着鐵軌的風,我思念你。沿着山川的河流,我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