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保衛戰美文摘抄

小玲的父母是一家工廠的工人。小玲愛學習,學習也認真,卻沒考上大學,只好上了技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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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結局,小玲耿耿於懷,說如果不是父母偏心,讓她復讀一年的話……小玲對時光的改判,免不了讓人心動,但眼皮跳跳心跳跳之後,耀眼的大學就顯得刺目,讓人禁不住要低頭沉默了。

漸漸,沒幾女生願意和小玲做朋友,嫌她太清高,不識時務,總是在一些假設的話題裏自尋煩惱,讓和她接觸的人也感到壓抑。

“文憑低怎麼了?文憑低就不活了?”

班裏的小芹就不吃她這一套,刺得小玲張口結舌。

小芹身材好,長相明媚,是班裏的美女,她的身邊總是圍着一羣愛打扮的女孩。我和小玲個子都偏矮,容貌又不爭氣,便成了相互取暖的戰友。

這樣一來,班裏的女生分出了兩派,小芹的“美一派”和小玲的“深沉派”,雖然經緯不是很分明,但一旦有了旗幟,就有了號召力,追隨者自會歸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在任何時候都是悅目的,直觀又響噹噹;“深沉”就不同了,看不見摸不着,你一個技校生,能深沉到哪裏去?還不是自卑,躲進小樓撥琵琶,假深沉而已!

對於這樣的奚落和諷刺,小玲不好反駁,又一時找不到證明的途徑,就和我這個醜丫頭團結得更緊了,有點聯合奮戰的意思,又像是同病相憐。

小玲如此器重我,除了我的'醜,還在於我的土氣。我是爹孃花錢走後門託關係,買了城市戶費力巴勁上的技校,按我爹的說法,“好歹有個工作,將來不愁嫁人!”

這樣沒志氣話,小玲把我爹批鬥了一番。說我爹和她爹其實差不離,都是沒的粗人。小玲怨恨他爹,不單是沒讓她復讀,而是他爹把弟弟太高看了,從小到大,都起勁地忙着託關係找後門,把她金貴的弟弟往重點班往好學校塞,到頭來,還不是打了水漂,連技校都沒考上。這叫什麼?這叫愛之害之,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

小玲平時話不多,一旦說起來則頭頭是道,擲地有聲。在我和她的關係中,小玲是將軍,我是士兵,她是公主,我是丫鬟。小玲享受這種被依靠的感覺,而我也樂得有她這個靠山。我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技校生,就像是兩隻土撥鼠,不斷悄悄地挖洞把自己深埋起來,刻苦讀書,勤奮地參加各種自學考試。有一段時間,小玲還神祕地在當地報紙上發表了文章,讓同學們驚訝又竊竊私語。

可,技校就兩年,太短了,還不及一根甘蔗,第一年來,第二年就要畢業,各奔東西謀前程了。

我們兩個所謂的“才女”,不是愛學,玩深沉嗎?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畢業進工廠?“技校生就是技校生,你以爲你能浴火成鳳凰!”

小芹的這句嘲笑,讓我和小玲很沮喪,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的確是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可就在這臨畢業的日子裏,班裏的帥哥馬斌,偷偷向小玲求愛了。

小玲把我拉到小樹林,神情緊張地給我講完經過,問我怎麼辦?我說,離別見真情,他能在這個時候向你表白,必是真喜歡你,怕把你錯過……馬斌追你,至少證明了你的優秀!

那天晚上,天地靜美,我和小玲在月光下的小樹林裏談了很久,從小玲的瞳仁裏,我見識到了什麼是“熙熙生輝”。說真的,我爲她高興。在那一刻,我堅信小玲是真公主!

可第二天,下了晚自習回宿舍的路上,當着衆人的面,尤其當着小芹的面,小玲義正言辭地把馬斌給拒絕了。

小玲說:“馬斌同學,我知道你長得帥,人也不錯——可你先追小芹,被人家甩了,現在反過來追我……你以爲你是誰?我小玲有那麼賤嗎?”

說完,小玲頭也不回地往小樹林那邊跑去了。

當我追過去,小玲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在暗自啜泣。我圍着她轉權,卻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好了。月亮很圓,而我感到的是悲傷,爲她和馬斌,似乎也爲自己,爲即將到了的分別。

半晚上,我們就那樣並排坐在石登上,什麼也不說,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回宿舍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問小玲,爲何要如此果斷地拒絕馬斌呢?

小玲捏捏我的手,最終什麼也不說。

直到畢業後的半年,小玲在回我的一封信裏,在末尾寫下了這樣的文字。說她: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也許,是不敢相信吧;也許,是爲了打贏一場戰爭吧。

一場戰爭吧!我儘量緩慢地讀這五個字,以緩解身體的痙攣。因爲在那個“吧”字上,有一滴明顯的淚痕,擴散着……我恍惚又回到了公主小玲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