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美文

開春過後,父親母親商量要不要逮條小豬回來養養。長到年底是時候就能夠殺豬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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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父親到苗豬行捉了一條一二十斤的小豬回家。頭幾天,媽媽煮稀飯拌一點點糠餵它。過些時候,小豬長大了些,剜野菜拌糠喂小豬。自然,剜野菜的任務就落在我的身上了。一天兩籃子野菜。我們有一羣小夥伴,蘭蘭,小真,小紅,小娜。我是個頭頭,一聲吆喝,我們一羣小女孩一人提個竹藍子,到田野裏剜野菜去了。她們口袋裏有的揣了糙米糖,有的揣了山芋條,有的揣的是鍋巴。統統拿出來,大家分享。

剜滿一竹籃子野菜,我們就坐在田埂上面聊天。我和小真談起昨天晚上做的什麼夢。小紅插嘴道:‘小真姐姐,你們天天說做夢,今晚幫也我做個夢撒!我們哈哈大笑起來。小紅是小真的親妹妹,大概十歲左右。

我們剜的黃花菜,味有點苦,冒白漿,豬喜歡吃。還有沒有開花的嫩嫩的蒲公英;還有馬齒汗,馬蘭頭,野薺菜;野蒿子等等。我最喜歡聞野蒿子淡淡的略帶苦味的清香。貌似艾蒿的那一種。我們打豬草,打到人家果園的時候,琢磨着偷人家的桃子,杏子。人家的果園四周都栽上密密麻麻的的荊棘,或者巴茅,一回也沒有得逞過。

夏天,野菜開過花,老了。蒲公英飛了。

我們就到池塘裏,水壩裏絞水草回來給豬吃。我們江南,池塘多,水壩也多。水裏有鴨舌條草,燈籠草,青青的水荇。一般我們女孩子不下水,站在塘埂上用兩根長長的竹杆,夾住水草,旋轉幾周,再用力一拽,水草就連根拔起了。

秋天紅薯成熟了,我們土話叫山蘿蔔;山芋。山芋的藤割下來喂牛,山蘿蔔,人也當輔糧,還可以洗山芋粉,做粉絲。但是大部分山芋是用來餵豬的。我們村田裏種了水稻,沒有旱地。山芋喜紅土,而且地不能積水,不然山芋要爛掉。

於是我們一幫小姑娘,每人抗把鋤頭,挎個竹籃子,到鄰村的山芋地裏‘盜’山芋去了。所謂的‘盜’山芋,不是真正的偷。是在別人挖過的山芋地裏,再用鋤頭翻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山芋,哪怕是山芋根也好。我們這個山崗跑到那個山丘。到下午的`時候,差不多籃子要滿了。我們餓了,就啃個山芋。好一點的山芋,媽媽用粗糠捂起來,留着冬天吃。破山芋,山芋的根,都煮了餵豬。

同伴潑辣的,路過沒有開挖的山芋地,用腳踢,踢出個大山芋,我也幹過。但是萬萬沒有動鋤頭挖過別人的山芋。那不是偷麼。那是要被父母責罵的。我們揮汗如雨地翻別人挖過的山芋地,還真是個力氣活。好渴望下雨,一場大雨過後,有些山芋地已經被撒上了麥子。我們就拿個蛇皮袋,撿被雨水沖刷出來的山芋。或者山芋根。

大太陽的天氣,有人把山芋刨成薄薄的片,曬在南漪湖邊的石頭上。遠遠望去,白白的一片。曬乾的山芋片易保存,是豬過東的口糧,也有人把山芋片賣給酒廠釀酒的。山芋片也沒有人看守。可是我沒有撿過曬在湖灘上的山芋片。那也是偷人家的東西!

我坐在湖畔,看見一羣野鴨,在南漪湖裏遊弋,野鴨一個艋子紮下去,我要在白茫茫的水面搜尋老半天,哦原來它在那兒!忽上忽下,好像在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