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捨DNA美文

時間撫平了他酒後留在她身上的印記,前夫的影子也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出了她的記憶。梅再婚後又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孩,一家三口租住在一間小出租屋裏,靠丈夫在外打工度日,生活雖然清貧,也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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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電話徹底的打破了她剛剛盼來的寧靜

是她的前夫打來的:“我去做DNA親子鑑定了,兒子不是我的。”

對面語氣非常平靜,卻像驚雷炸裂,轟得她目瞪口呆,手裏拿着電話定格在那裏,煤氣爐上得菜炒焦了,嘶嘶的冒出了青煙,她渾然不覺。

梅想起了自己跟前夫的兒子,胖胖的小臉,只是快三歲了只會幾句簡單的單詞,他們以爲說話晚,不是什麼大毛病,離婚時前夫沒有猶豫就把孩子領走了。這幾年她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孩子,可是爲了今天來之不易的新生活,她強忍着思子之痛,儘量不去想也從沒見過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親生骨肉。

前夫的話,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梅清楚後果自然是難以想象的。

前夫說,孩子快七歲了,生活不能自理,而且還不能和人對話交流。他的現任妻子懷孕了,爲了防止是遺傳病史再次出現類似情況,他去做了基因鑑定,結果孩子不是他的。他難以接受這一現實,更難去繼續撫養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智障孩子,他覺得這不公平,要她把孩子領走。

秋天的風,吹在身上,一陣陣涼意透心,梅的心,也像着秋風一樣,淒涼無奈。看着勞累了一天熟睡的丈夫,夢中露出甜甜微笑的女兒,她默默地流下了眼淚。陷入這樣一個尷尬的處境,梅死的心都有了。

由於梅的沉默,前夫起訴到了法庭,開庭那天,梅沒有出庭,現任丈夫代她去的。他表達了梅的意思:孩子不是她前夫的,也可能不是她的。是不是醫院出錯了。她也願意做鑑定。法庭爲她指定了鑑定部門。

醫院用不容質疑的口氣否定了出錯的可能,並拿出了醫院的.制度,現場的觀察,足以說明,醫院沒有責任。雖然都知道醫院抱錯孩子的事不是沒有,但是這次要在法庭認可,那是要提出者舉證的,一個打工族去哪裏舉證啊。醫院的大手遮在梅的頭上,她舉目不見天日,要扒開這隻大手,足以能使她筋斷骨裂,她沒這能力。只有鑑定這一條路了,梅知道親子鑑定這條路是一個雙刃劍,傷的不是對手就是自己啊。如果孩子是自己的,她就是個不檢點的,她將如何在人前,在丈夫和女兒眼前生活?如果孩子不是自己的,誰能來認領這個七歲還不能生活自理,不能和別人語言交流的孩子呢?和孩子共同生活的三年裏,她傾注了她全部的母愛,孩子又給她帶來了多少幸福和歡樂。剎那間,這個七歲的弱智的孩子將成爲無父無母的孤兒……梅的思緒陷入極度混亂。她想和前夫談談,找一個誰都不傷害的辦法。

“這孩子是誰的?”前夫開門見山。

“我們不談這個好嗎?我想說……”

不等梅說完前夫就給她堵了回去,“我們還有別的可談嗎?孩子是你的?可不是我的啊!我老婆和別人生的孩子!老婆改嫁了,我還得養着不知道是誰的孩子,這公平嗎?”前夫的話讓梅無言可對。

“可能醫院抱錯了。”

“那你去做鑑定啊,醫院錯了我們找醫院啊。你有鑑定了嗎?”面對前夫不依不饒的追問,梅只有淚水。

又到庭審時間了,梅一身疲憊滿臉憔悴地坐在被告席上。畢竟孩子是誰的,只有母親最清楚。不是丈夫的已成定論,是不是梅的呢?這是問題的關鍵。梅不去做鑑定,更讓前夫一家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們決心不再繼續撫養這個說不清來路的智障孩子。

她無奈,無語。她只好說:“我可以去做鑑定。我之所以沒有在指定時間做鑑定,是經濟問題,五千元的鑑定費對於一個買五元錢菜都要討價還價半天的家庭,不是個小數字。現在我願意去做。”

法庭否定了她的請求。她超出時限了,法庭不可能任你隨意拖延時間。

梅把孩子領走了。

她領走了一個迷。

領走了一個智障孩子的一生。

她領走了自己今後迷一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