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要寫怎樣的纔好

壬辰龍年的8月18日,“網絡詩選”貼出了一篇題爲《作品討論:關於詩歌寫真實問題》的博文。文中提出了“藝術真實不等於生活真實”的觀點,同時也指出“把詩歌的含蓄和隱喻指責爲虛僞是對詩歌創作的誤導”,並貼出了《一週一次》和《最好的……》的兩首詩作爲佐證。

詩歌要寫怎樣的纔好

對於那兩首知名不具的所謂的詩,我本來不想多說什麼,因爲那既是在自我糟踐、羞辱讀者,也是在玷污詩魄、侮辱文魂,不值一提。雖然我很願意相信“網絡詩選”選用這兩首所謂的詩的本意是好的,但是,從實際的網絡效果上來說,與其說“網絡詩選”用這兩首詩是在警醒網絡詩壇、欲圖引領新詩的創作方向,不如說是在變相人爲製造網絡詩壇熱點、變相辱沒現代漢語新詩在國人心目中的式微形象。

什麼時候,什麼事情,什麼人,都會有特例。那樣寫詩的人,絕對是少數,他們寫的那些詩,也絕對不會主動去讀給他們的孩子或身邊的人聽,更不用說流傳後世。那兩首,包括“網絡詩選”後來從揭露與批判的角度選發的據說是抄襲之作的蘇提春曉的《國產情人節很腦殘》,純粹就是在公然踐踏國人的道德與倫理底線,公然挑戰路過閱讀者的容忍極限,公然侮辱文學與藝術,甚至是整個民族與國家的文化本真形象。

稍有藝術創作常識的人都知道,藝術真實絕不等於生活真實,雖然真實是藝術的生命

就文學創作而言,生活的真實之所以不能等同於藝術的真實,是因爲生活的真實是零碎的、雜亂的、原始的,甚至是有點模糊的;而藝術的真實是提純的、集中的、明晰的。中國戲劇創作的“三一律”,中國小說創作的“典型人物”與“典型環境”,其實就是對藝術真實性的最好的踐行。儘管戲劇創作最後玩時空穿越,小說創作玩意識流,但其本質還是在提純生活,明晰意旨,完成對人生、社會、自然與歷史等等的思考。

別的文體暫不說,單說詩歌,詩歌要寫怎樣的真,我個人以爲當然是要寫生活之真。不過,這種生活之真,不是生活具象和細節之真,而是情感之真和思考之真;不是生活個體和局部之真,而是人生本質和族體之真;不是生活兩極和各種層面之真,而是人倫至理和善美醜惡之真。

生活的具象和細節,都是瑣碎的,雜亂的,原始的;生活的個體和局部,都是特殊的,斷裂的,自私的;生活的兩極和各種層面,都是關涉的,隔離時空的,表象化的。雖然這些生活之真就是現實,就是人生萬象,就是命體族羣生存境況;但是,這些生活的具象和細節、個體和局部、兩極和層面,如果沒有人類共性的公認情感和人性與人倫的本真慎深思考的膠合,沒有文明、戒律和善美惡醜審視的熔鑄,那它就只能是人生與社會的亂象或繁蕪。

簡而言之,詩歌的真,的確是來源於生活的`真,而這生活的真,是指真情感和有效體驗。

所謂真情感,是指純澈的、有志趣的、能激發崇高商智因子、也能矯正和完善人性缺憾的情感。所謂有效體驗,是指詩歌中的那些個性情感和個性思考,是有利於族體淨化的,有利於文明催生的,是人類各種族體公認的心聲或願景。

那些一寫出來就不敢大大方方讓身邊的親人朋友閱讀和在公開場合吟誦的詩歌,肯定是僞詩歌,肯定是文化垃圾,肯定是遭世人唾棄的,無論它們用怎樣的宗旨和流派做遮掩。

不用如此大張旗鼓轟轟烈烈地批判那些披着詩歌的外衣的分行排列,就讓它們像稻田中的稗草一樣,自生自滅吧,雖然它們正在欲圖像稻穀一樣,成爲我們這個時代許多鍾愛文字的人不得不吃的活命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