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詩歌

黑白電視機,消失而去

生存的詩歌

染色的麥苗變成爺爺的鬍鬚

飢餓的年代,稻穀全無

衣食無憂的他,遺忘貧困的當初

泥濘的山路,灰色的野兔

父親被他騎過的肩膀,異常模糊

童年的伴侶,如綠葉掛上碩大的槐樹

秋風把熟悉的幾片,扯上石子路

鈴聲響起,食堂裏爭搶的腳步

老師的表揚,同學的讚許

歪斜的黑色簽字,爬滿一張張通知書

糊塗的讀書人,追憶的時候,詩歌無數

數不清有多少,少女的.裙裾

變成日記本里的插圖,在少年筆尖穿梭

過輕的年紀太懵懂,偷嚐禁果

神聖的禮物太重,如那年葬送掉的前途

倒下的戰士,流言牽引着他的痛苦

唱起悲壯的哀歌,獨自上路

陌生的人們,戴上恐怖的面具

慘烈的競爭裏,他把勝利的果實拋出

連同摩托司機,也把外地人欺負

現代人的愛情,闖入了紅燈區

放眼遠望,十里之外,燈紅酒綠

落寞的表情帶着憂鬱,與世俗格格不入

殘酷的現實,早已壓低他的頭顱

細雨潤溼的石階上,有低聲的哭訴

路過的,是夾着兩隻白色垃圾桶的婦女

舉眉,不遠處的大槐樹,把視線擋住

母親把兔肉擺上餐桌,身影在恍惚

父親的肩膀,童年的伴侶,愈發清楚

他伸出手來,捋起爺爺,那滄桑的髭鬚

一滴奮鬥的淚珠,掉落,隨同人世的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