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輪迴,不可逆轉。
正如生命中走過的路,沒有回頭再來的餘地。此生結下的緣,來生定會繼續還。
生生世世,我們不過在原地繞了一個更大的圈,外圍的我們,看着別人踏着我們曾走過的圓,繼續前行。
換的是主角,不變的是一樣的人生。
你想逃,你不認輸,但是春暖夏燥秋涼冬寒之後,還是回到原地。懸浮在湖中的廟宇,是洗淨你心靈的聖地,入此門,請佛摘下你的心。
遠山,一片湖,一扇門,一葉舟,一間廟,一老僧,一童僧,春夏秋冬,宿命如何擺脫。
春,綠色滿眼,碧波漣漪。
還是孩童的你,跟隨師傅,生活在湖中廟宇。
你爲何而來你又怎麼而來,天真無邪的眼裏沒有追問答案。
孩子氣的頑皮,捆綁住了自然中的生靈。
魚,水中之物,無端揹負你捆綁的石,無法自由。
蛙,嚮往蹦跳的愉悅和水中的清澈,那顆石,令它無法跨越。
蛇,遊走天地,柔軟身軀,怎能承受。
你很快樂,似乎這樣簡單的征服了它們。
笑聲傳出的卻是隱藏的慾望。
師傅看在眼裏,明瞭你的此生,定會經歷磨難。
因爲你賦予他物的石,早已經壓在心底,成爲無法掙脫的咒。
當你也同樣揹負着石,尋找被你捆綁的生靈,發現他們的生命因爲你的頑皮,竟然離去。
你的哭泣,是因爲後悔嗎?走過的路,不能回頭。
從此,那幾顆石,住在你的心裏,一生一世。
夏,熱情似火,燃燒天際。
懵懂的你,已經成爲少年,這一片湖,已經無法承載你的慾望。
林中糾纏交媾的蛇,告訴你生命的'最初。
前來求醫的少女,是點亮你生活的蠟燭。
白色衣裙,遮擋不住青春的氣息。
終於,你和少女合二爲一,心中的佛,已經離去。
湖邊石岸上,是溫存之後的相依。
深夜的對視,岸邊的牽手,你沉醉在愛情的初果中。
一夜,扁舟上,你與少女,歡愉後的相擁。
師傅的拔下船塞,湖水蔓延,你們驚醒。
你肯定求師傅的原諒,卻難敵相思之苦。
少女病好離去,也帶走你的一切。
終於,你手捧佛像,離開廟宇,追尋心中的她,開始塵世苦難之行。
秋,金黃落盡,瀟瀟瑟瑟。
師傅依舊湖中僧日,有隻白貓陪伴,化緣食物的包裝,發現了你的消息。
此時你已離去多年,心中的咒擾亂了你的神,犯下了殺生之過。
你可否還記得,師傅多年前那句“淫慾帶來佔有,佔有致殺生”。
你唯一能贖罪的地方,還是湖中這片浮生之地。
你帶着怨恨,面對依然靜謐的廟宇,
師傅問你過的快不快樂,你只有心中怒火,因爲你深愛的女人離你而去轉投他人懷抱。
那把沾血的刀,平息了你的怨恨嗎?
師傅答曰,你喜歡的東西,別人不能喜歡嗎?
你不懂,心裏的石壓的你太久。
閉七竅,不能帶走你的生命,你欠下的,還沒有還。
貓尾寫下的金剛經文,是解除你心中魔咒的符。
師傅命你,用刀,把經文刻出,每刻一遍,即消除所犯嗔戒。
警察正在對岸,你驚惶失措,師傅喝道:“你幹什麼,繼續刻!”
一夜未眠,經文被你默唸千遍,此時你無法抵擋疲倦,倒下睡去。
當你醒來,五彩染盡的所有經文,你必須上路,還你的債。
師傅目送你遠去,在塵世時日不多,自當化煙而去。
湖心那片燃燒的舟,成爲秋末最後的絢麗。
冬,銀色素裝,沁神明心。
經歷煉獄的洗禮,你再次歸來。
湖岸的門,顏色已褪,無人的廟宇,落滿塵埃。
師傅的僧衣,盤旋着縈縈繞繞的青蛇。
走到師傅涅磐之地,拜見,冰封的湖底,師傅留下舍利。
你借天上之水結成的冰,塑一尊心中的佛,師傅的道,永存眉宇之間。
蒙面女子帶來了兒時的你,一樣哭泣的小生命,探究母親的心中是否要把他遺棄。
深夜,那雙想揭開紫色面紗的手,被女子輕輕握住,不見,不語。
女子蒼然離去,小生命追逐着母親的腳印,你慌忙跑到湖面,卻看到冰封下女人的紫色面紗。
解開面紗,你看到的是哪一張面孔?
是你深愛的女子?是你結束的過往?還是佛在告訴你生命的輪迴?
於是你,開始揹負心裏的石,纏繞腰跡,一步一步邁着朝聖的步伐。
遠山尖,你與佛,一同,沐浴天地靈氣,洗禮今生的孽,回望過往的罪,寧靜由心而生,與天地同在。
又一春來,迴轉流波,百花漫香。
又一老僧,又一童僧,繼續湖心浮生的念坐。
童僧再次拾起了石塊,把魚蛙蛇的生命當作兒戲。你在身後,瞭然生命的來來回回,在這裏延續。
湖外的我們,同感畫面中清淡的禪意,留白之間,只有呼吸存在。目睹他人命運的循環,深山靜水間,貪嗔癡念,佛拈花一笑,人世滄桑數年。因果輪迴,愛恨情仇,人世悲歡,浮地塵世,生死之別,清心即可。不要傷害別人,不要去嫉妒不屬於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