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城舊城集散文

Part.1

尋城舊城集散文

三年前,我出了一場車禍,傷並不嚴重,沒多久我便出院了。只不過,在那之後,我經常會夢見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如同是我曾經的經歷。只不過,在我清醒的時候,我對那些夢中的記憶卻又無從下手。直到兩年前,我獨自一人坐上遠行的火車,來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城市。

剛剛走下列車,我深深呼吸了一口不同家鄉的氣息,暗念一聲,一切都過去了。那些記憶,還有那個人......

夜晚,這城中的燈紅酒綠依舊與我無緣,我躺在牀上,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燈光漸漸睡去。

雨一點點落下,我找了許久,才找到一把破舊的雨傘。那些雨水落在上面,我輕輕一轉便四散開來。十字路口,紅綠燈隨着時間跳動,我看見路的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亭亭玉立。雨下得更大了,一道閃電將整個世界都打成了灰白色。

雷聲過後,那個身影消失了。

我從夢中醒來,感覺頭有點痛,窗外的燈光依舊在隨風搖曳,如同風中的燈火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一道藍光閃現,傳來一聲巨響,我看看了周圍,忽然想起,自己從來沒有帶過一把傘。就像經年,那一場場漫長的雨季,總有一些人是淋着雨走過的。

Part.2

新年的鐘聲伴隨着倒計時結束響起,那一刻,我終於發現,生命是如此的經不起歲月流逝。

清晨的寒風被熱鬧的喧囂衝散,遠行的人們都回到了家鄉。我坐在千尋的對面,看着她靜靜的喝着咖啡。我問她,爲什麼你喜歡去大城市呢?她將杯子放在桌上,淡然一笑。因爲呆在這裏沒有前途。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畢竟有些思緒並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它們總會在適當的時間浮現在我們的腦海裏。千尋說我總是向回看,看不見未來。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一直向回看,可能是那些夢,也可能是我忘記的那些事,我想把它們找回來吧。

忽然想起這一年,被人說是世界的末日,如果是真的,那我一定要在地獄裏,點一把煙火,將那裏渲染的比天堂還要美麗。

Part.3

幾天前,我問媽媽,今天是什麼日子?媽媽犯迷糊,答不出來。我讓她再仔細想想,她這才恍然大悟,說道,今天是你生日。

在我很小的那個年代,家鄉的小鎮並不富裕,並不如現在,生日是一種美麗、絢爛的紀念日。父母們總是在忙於生計,爲了吃一口熱飯,爲了穿一件厚實的衣服。

到了如今,忽然有人說,若是生活可以像曾經那樣簡單該多好。我想了很久,他們真的明白曾經的簡單麼?

Part.4

一個月的旅行結束後,我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車,望着遠方的夕陽,總覺得那份色彩少了點什麼......

打開錄音,播放器裏傳出一段殘缺的'獨白。是我當年寫下的自白,只是那年的心情,我已經記不起來了,那一詞半句,如今再念,已如隔世。

時間被記憶所拉長,某年的夏天,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學着書裏的圖畫,跑到大門前,在地上挖了一個小坑,然後將一粒西瓜子埋進去,澆了一瓢水後,就那樣蹲在那裏靜靜看着,心裏有一種非常開心的感覺。

似乎小時候,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自己喜歡的,都像是彩色畫筆描出來的一樣,附加的都是幸福的顏色,好比我給你一塊糖,你就能開心半個世紀。

Part.5

這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北國的寒風送來了一封信,上面記着很多人的名字,依稀間,我看見遠方的一個身影,他低身點燃了滿地的煙火,將火光鋪向了天空。

半年前的車禍,讓我睡了很久,記得我昏迷前,許多人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可惜我怎麼也看不清誰是誰,直覺得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模糊,之後,整個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昏迷的那段時間,我似乎聽見了許多人的聲音,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

某一刻,一個遙遠的村落出現在我面前,那裏燈火闌珊,家家戶戶的煙筒裏都冒着白煙。在一個小土房裏,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正坐在草鍋前,賣力的拉着風箱。不一會,對面傳來老人慈祥的聲音,小孩快速站起來,跑到草鍋邊上,熱氣騰騰的大鍋裏,傳出陣陣面香。

我忽然覺得,對那個孩子來說,在那口大鍋裏,有着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我的心需要一種寄託,寄託在另一個生命裏,雨淋溼我的眼後,我的心,缺少了一種光明,自此,我的心沒了執念。沒了執念的心,也沒了你的身影,獨白還殘缺在孤單裏,隨着風漸落漸散。

從此,我的心沒了善惡。

從此,我的心缺了半生。

最後一句寫完,我忽然明白了,半生已缺,何須強求;半生已過,何必再念。應該去做一段沒有記憶的夢,看一場沒有記憶的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