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散文

盛夏在初秋這兒轉了一個彎,天氣也溫和了許多,雖說初秋的白天有時秉承了夏的暴熱,但暴熱之後那些蒸發的水汽又凝聚在冷空氣的周圍回到了地面。天地之間頓時清澈明淨起來,女人依然裙裾飄飄,男人依舊短袖牛仔。街上的小攤販前依然撐着巨大的遮陽扇,商場裏照舊空調風習習。

初秋的夜晚散文

初秋的黃昏退去了夏的地熱,空氣也不灼人。散步的、跳舞的、練太極的、打球的、純粹玩耍的?人兒都出門得早,好像趕着去赴一場盛宴。有的老少衣着光鮮,有的年輕夫婦牽着幼兒咿呀學步,有的閨蜜坐在美人靠上說話,偶爾有戀人一會兒羞澀地望着對方的臉一會兒又淺笑着低下了自己的頭。

音樂在小城裏流淌,赤橙的圓月在初秋的夜空裏高遠而寧靜。圓月有着琥珀色的質地,一溜淡淡的烏雲在圓月上渲染,月兒也就有了山水的意境。月兒在城市的夜空裏早已沒有了明亮的光輝,地上處處的霓虹燈比星星比月亮更絢麗奪目。記得2012年初秋我生活在一個村小學的夜晚,一輪金黃色的月亮彷彿剛從一湖清澈的水裏沐浴出來一樣,它溫潤而明亮,有着玉的質地,玉上的瑕疵清晰可見。它有着處子的靜美,也有着天宮高處不勝寒的寂寥。月光下,青山樹木依稀可辨,小溪靜淌,村莊沉睡。雞、鴨、鵝、豬、狗被放養了一天,也累了、困了,它們也沉沉地睡去。只有房屋前水田的田塍上,屋後竹林裏的昆蟲高高低低地唱着小曲兒,有時聲如潮水涌上岸的碣石,有時躡手躡腳地退回海里,全憑它們一時的意趣。校園裏的'幾棵桂花樹被月光拉長了身影,稀疏的枝條投射在水泥地面上就成了一幅畫。我站在那幅畫前,看見了元豐六年十月十二夜的蘇軾,在月色的蠱惑下,他欣然前往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亦未寢,相與步於中庭。兩個仕途擱在淺灘上的人只好把自己的情趣寄寓在山水月花草上了。那天的我,月出無人,相與站桂花前,以靜意對之,覺悠然欲與清景俱往矣。今夜的月亮不寂寞,它探頭看見的是橫跨在陸水河上的四座大橋,行人、火車、車輛、橋燈喧鬧而市井,高樓拔起矗立,夜市上的人杯觥交錯,商業街的人挨肩接踵,天上的街市從“五四”走到了人間。

初秋的夜適於靜臥沉思,無論是思人還是懷物初秋的夜涼爽宜人,秋蟲撥弄玄子,或琵琶或豎琴或古箏,任爾遐想。有時它也清吟幾聲,唱着本性的歌,這歌聲只有蟲子的族類知道。看着窗外的桃樹,桃樹下曾經的伊人是否依舊笑春風?望着窗外的月亮,村邊的小河是否依舊有孩童追逐着月亮,用小桶把月亮擡回家?浸潤着秋風,上學路上的道旁樹——法桐的掌葉是否歡動如舊?沐浴着窗前的月光,家鄉的老父母是否銀髮如霜?懷想着時光流轉,許多的生生滅滅在大浪淘沙,珍惜當下纔是大智的選擇!

夜涼如水,月光如夢,天籟如搖籃曲,夜風如母親的手?。夜深了,人靜了,思緒遠去了,人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