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往事的短文散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還是一個孩子。故鄉的集市規模還很小,只有一條短街和一片衣市。逢集的時候方圓幾十裏的人們紛紛趕過來。小小的集市一下子熱鬧起來,趕集的人羣像是潮水似的四處涌動。

童心往事的短文散文

母親騎着自行車帶着我。她買了一把韭菜,兩斤鮮桃,又在雜貨店買了一塊香皂,然後推着自行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當即將離開集市的時候,我看到路邊擱着幾隻鐵籠子,籠子裏關着很多隻小白兔。我被深深地吸引着了,從自行車上跳下來跑到跟前,蹲在籠子前興致勃發地看着兔子。只見它們體型小巧,身上的毛像是柔滑光亮的綢緞,一雙紅眼睛眨來眨去,兩隻長耳朵豎在腦袋上微微晃動。母親喃喃責備我不顧危險從自行車上跳下來,見我看得入迷,就買了兩隻讓我養着玩。母親還隨口給它們起了名字,一隻叫短尾巴,一隻叫大耳朵。

父親在院子的旮旯裏用磚塊壘起一個簡易的兔圈,我把它們放進去。它們在這巴掌大的天地下時而伏臥,時而跑動,見了人迅速躥到兔窩裏。母親說它們認生,日子久了就不怕我們了。

放學之後我到田野裏割草,割了半籃鮮嫩的青草。我將青草撒在兔圈裏,坐在旁邊等着它們吃,可是它們似乎誠心躲着不出來。我貓着腰躲到一側屏聲息氣偷窺,不久,只見它們探頭探腦地從兔窩裏跑出來,見沒人就低頭啃起青草。我躡手躡腳地走近它們,大耳朵警覺地豎起耳朵,紅眼珠在眼眶裏咕嚕咕嚕轉動。短尾巴呆頭呆腦地繼續啃着青草。這次它們沒有躲着我。它們對人的警惕與畏懼似乎悄然瓦解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它們不但不再怕我們,反而和我們親近。它們前腿蹬地,縱身一躍跳出兔圈,在院子裏跑來跑去。我們在廚屋門前的木墩上擇菜的時候它們湊過來。我趁母親不注意,擇下新鮮的菜葉讓它們吃。我握着鉛筆在小桌子上寫作業的時候它們也圍過來,安靜地趴在我腳邊。當我白天小憩的時候它們在屋子裏蹦來跳去,像是兩個調皮搗蛋的小夥伴。

有一天放學回家後我發現它們沒有了蹤影,就急急忙忙在房前屋後、左鄰右舍找它們。天黑了之後仍然沒有找到。母親說它們天生有野性,喜歡芳草遍地的地方。它們很可能回到了田野的草莽裏。我卻不相信母親的話。我覺得它們還會回來,因爲我們的家就是它們的家。

第二天早晨它們果然回來了。我問它們昨天去了哪裏,它們像是故意迴避我的問題,在院子裏跑來跑去。我坐在院子裏望着它們自言自語。

不久,下了一場大雨。大雨過後短尾巴就臥在兔窩裏,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母親說它生病了,恐怕傳染大耳朵她把它們暫時分開。母親還從獸藥店買回一包藥,說將這包藥拌在在麩子裏讓短尾巴吃了就會好。可是到了晚上短尾巴就斷氣了。大耳朵也蔫頭蔫腦,對身旁的青草也不理不睬。天亮的時候我發現大耳朵趴在地板上紋絲不動,用手一摸它身上已經僵冷。

我傷心地坐在院子裏。月光像明亮的潮水淹沒了村莊。母親悄悄坐在在身邊,說月亮上長滿了桂樹,也長滿了芳草。這次短尾巴與大耳朵是到了月亮上。我相信母親的話是真的。我遙望着皎潔的月亮,似乎望到了蔥蘢的桂樹林,也望到了茂盛的芳草地。短尾巴與大耳朵在上面自由自在地跳躍着,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