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遠矣散文

週末,天氣甚好,與閨蜜藤子相約一家名爲輕舞飛揚的咖啡廳,擇視野極是開闊的臨街西窗而坐,依着暖暖的陽光,隔着一窗明淨,淡看紅塵裏奔走的人們,輕輕呡着下午茶,聊聊私密,一段年華便從紅塵的拐角款款而去。

前塵遠矣散文

我們所選的角落很清靜,音樂遠遠的飄蕩而來,心情甚是愜意。街邊樹木還很蔥籠,只是沒夏日那麼賣力的彰顯綠意罷了。音樂不錯,開始是藍調,後來《cang ding》,英格瑪曲風,穿透心扉的旋律,使我倆徹底沉淪。聽着聽着,眸裏皆氤氳出淡淡的霧氣,清愁涼至了心底。原來,融進宗教的愛情更爲神聖,神聖的讓人瞬間悽然淚下。

光陰從來不會等待,流年的背影,逝去的腳步,在垂目之間一夕忽遠。一杯茶、一卷墨香,一個久未謀面的朋友,如今於我分外珍貴,一定是自己不小心將一段溫暖遺忘在了來時的路上!

“哦,原來,你也在這裏”,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我們靜默的和諧,他是藤子的舊識,早就聽藤子說過,只是未曾過謀面。美不過回憶,傷不過離別,隨着光陰的流逝,奔三的我們越來越喜歡回憶往昔,每見一面都會生出諸多感慨。私下閒聊,藤子曾對我暢想:他們該重逢於晚春阡陌之上,新柳繞堤,湖水碧翠,管笛隱隱作響,落瑛順水繽紛而流,將要擦肩時,暮然回首,淡淡的一個招呼,之後再無交集!只是,藤子一直期盼如此浪漫的重逢,多年過去卻始終未能碰面。

緣份真的很奇妙,期待的始終不能如願,躲避的卻忽如而至。就像今天,早已陌路的他們忽而重逢,場景卻不是藤子設想般浪漫,而人生中最美好的,又怎能用言語、場景來表達。我有點小緊張,害怕藤子會失態,因爲她曾愛的那麼深,現在還把與他的往事掛於嘴邊。

“是啊,我也在這裏,你來了,好巧”卻從她嘴裏輕輕滑出,一切風輕雲淡。青苔打溼光陰,步履依舊匆匆,多少前情付夢中。今天,才知道絮絮叨叨的藤子早就不愛了,只是依戀彼時的感覺而已。恍若,只是一場夢,一覺驚醒,情感還在夢裏千尋,藤子早已暗換至忘川河南了,杯中之水卻依然溫熱。

儘管偶遇,儘管只是一聲招呼,藤子的心情還是泛起了小小的漣漪。我與藤子皆跌入深深的往事,她努力回想着種種過往,我眼前也依稀飄過一些光陰的腳步。藤子說:“現在想來,我該感謝他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因爲他,這句話在我腦海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知道藤子所說的烙印。記得電影《暮光之城》裏,狼人會烙印所愛之人,以期永不分離。我想他也曾爲藤子烙下了深深的印記,只是年深歲久都靜沉在彼此心底罷了 。如今的藤子早已淡然而平靜。

記得去年重陽節,清晨與藤子一起登山。人羣裏,一幫正值青春年少的學生歸來,在山腰與我們相遇。她們嘴裏歡快地哼着胡夏的《那些年》,而藤子卻想到了《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可見,那些烙在藤子心中的印記隨着光陰都撒落在了過往的路上,而我只是未發覺。

其實,我們都有過青春年少。那些年輕的故事,味道總是清香而醉心,多少細軟難換的真情都存進了那時的光陰裏,且伴着時光的流逝依次模糊,斑駁在了心靈最深的角落。而之前那些關於年輕的傷痛,也在星移斗轉中被歲月漸次風乾。仿若,自己一直在紅塵之外,心,路過了一段使人傷感的秋季,那些落紅、枯葉都與己無關。

今日,碰到他,藤子依然是淡淡的憂傷,只是不能做朋友,亦不能愛恨相待了。平日,藤子經常回憶過去,一直以爲藤子還很愛他,原來都是我的一己之見。那些深刻藤子心底的愛恨,不過是她不想捨去的記憶罷了。細細想來,生命是個不斷適應與糾正的過程。我們多數痛苦而不願忘卻的'記憶,只是一種習慣。習慣了清晨的一句問候,習慣了暗夜的種種關心,習慣了已經習慣的生活方式。放手了,換個人,又習慣了一些新的習慣,存留了舊習慣罷了。而自己依然是自己,誰也不是自己的誰。

回過神,藤子與我依舊輕輕交談着,他在隔壁做着自己的事。藤子與他,以前是天涯咫尺,如今是咫尺天涯。今天,也是陌路重逢。窗外,陽光旖旎,凝成眼底的靜婉,心,明媚,且足夠安暖。

愛,美好而遺憾,最後卻都成了萍水相逢。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切都是前緣。只不過有些人一陣子,有些人一輩子,但最終都得面對奈何橋上的那碗粥。喝下之後,都成過往。那麼,爲何讓愛成望眼欲穿的期待?爲什麼不能惜之?叩問之後,遺憾淡淡而綿長。

一紙流年,愛已風乾,多美麗的往事,都會沉澱在經年的褶皺裏。若憶,憶起的唯有過往的氣息,而過去的一頁,能不翻就別翻,翻了灰塵會迷了雙眼,難辨真假。那麼,爲何不珍惜當下,不好好珍惜守候你的人呢?此刻,秋天是靜美的,陽光是靜美的,生命亦是靜美的 ,時光的畫布明媚而溫暖,應得之珍重且惜之。

今天, 望着陌路的他們,感慨頗多。淺秋將窮,那些離別的傷感,還有生命漸次厚重,都將是年華里最美的風景。我想,此後,該以一朵花的姿態行走,不究過往,安於現狀,珍惜擁有,輕輕開放,淡淡老去,緣來不拒,緣去淡然,讓自己擁有一顆勇敢的心,靜靜守候一份自己的幸福,不求天,不求地,唯求一份淡然行走流年。

淺淺的秋,最素的心,在今日音樂輕旋中,曾經最美的夢到明天都會往事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