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鳥優美散文

不死鳥優美散文

三毛走遠了,二十七年前她用一條絲襪結束了自己流浪的一生,從此一隻不死鳥在新的國度裏,用另一種方式飛翔…

不死鳥優美散文

——題記

四月清明的夜晚,半開的紗窗飄進淡淡的清香,那是梔子花的香味,與之毗鄰的櫻花開了又謝了,曾經的滿樹粉紅,如今只剩下一片片綠葉。

就像有的人曾經深情的來過這個世界,像一陣風吹來淡雅的香氣,那香氣走遍萬水千山,飄過撒哈拉沙漠,最後定格在永恆的文字中。

這個人就是——三毛,我心中永遠的不死鳥。

每每打開三毛的書,心裏都是一片無盡的追憶,因爲三毛,我的青蔥歲月多了幾縷墨香,讀她的書,腦海裏總浮現出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有着高挑身材,一頭瀑布般長髮的女子,一個愛旅行愛流浪愛文字的女子,一個用足跡浸染生活的酸甜苦辣的女子。

“我愛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只要這一切出於自然。不求深刻,只求簡單…”

“我喜歡適度的孤單,心靈最釋放的一刻,總捨不得和別人共享…”

“一個人至少擁有一個夢想,有一個理由去堅強,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裏都是在流浪…”

她的文字像小溪潺潺,流淌着平凡世界生活裏的喜怒哀樂,手指輕輕的摩挲着那整齊劃一的黑色文字,想像着她寫下這些文字的心情,就像和她在面對面的交談着,只可惜,這種場景只能無數次在夢中相見…

曾讀過這麼一句話:女人欣賞女人,是欣賞到了靈魂。是的,三毛不是我的朋友,卻是我靈魂的老師,她的一生經歷過許多疾病、貧窮,悲傷,但她卻樂觀,率性,冒險。

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一個相愛的人,而三毛無疑做到了,和荷西生活的六年時光,雖然日子清貧,但每一天都是快樂的。在荒漠裏學開車,她很聰明學得很快…知她懂她的荷西,撿來死去駱駝的殘骸送給她,三毛欣喜若狂…在沙漠裏偷看別人洗澡,險些被人抓住…

只有她纔會有這些奇思妙想,孃家寄來的粉絲,她騙荷西是雨絲,荷西卻吃的津津有味,還一個勁的誇讚說中國雨絲好吃。

她是多才多藝的,她會廚藝,插花,畫畫,寫作,她是善良的,樂於助人的,看着啞奴被抓走,她卻無能爲力,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她是孤單的,荷西因爲一場意外而猝然離世,讓她沉迷在悲傷中長時間不能自已。

而我常常想起她多年前的一張照片,她獨坐在青石板上,長髮散落,手抱住腿,神情落寞,周圍是空曠的。透過她專注的眼,我似乎能看見她滿腹的悲愴,荷西走了,一個最愛的人轉瞬間被釘進冰冷的棺木,聽着釘子一聲一聲的釘進,最愛的人從此陰陽兩隔,她發了瘋似的想要阻止,但荷西卻躺在安靜的棺木裏,永遠的離開了她。

失去了愛人,就像鳥兒失去了天空,沒有了飛翔的慾望,她曾無數次想過自殺,去另一個國度和荷西繼續未了的情緣,卻終不捨年邁的父母:可是那碎成片片的心,卻仍是父母的珍寶,再痛,再傷,也只有他們不肯我死去…她隱藏着自己的悲傷,裹挾着一顆疲憊而傷痕累累的心繼續流浪,在異國他鄉,她也曾碰到過喜歡她的人,卻終是揮手告別,夕陽落下,她孤獨的背影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一個人的心裏如果深深的烙上了另一個人的名字,那這個名字縱使她走過了五十六個國家,也永不能將他忘懷。

一個可以走遍萬水千山的人,卻唯獨走不出自己心裏那道坎,荷西是上天賜予她的短暫幸福,六年的相親相愛,卻換不來六十年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場噩夢,去的遠去了,活着的悲傷已無法自拔。

翻看《萬水千山走遍》,看她一字一句的訴說,像在隱忍無數的痛苦憂傷,字裏行間沒有了竊喜,沒有了歡呼,只有淡淡的'憂傷。如果,荷西不曾離去,三毛的文字之旅是不是不會停留,而會一直一直髮出幽幽的香?

《追夢人》的音樂響起,才驚覺時光已然汩汩流逝多年,原來,我一直喜歡的《追夢人》,竟是羅大佑先生追憶三毛女士的歌曲: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裏寫下永久的回憶,飄去飄來的筆跡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語…

我想她生前定是極喜歡樹的: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塵土裏安詳,一半在風裏飛揚,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她的《橄欖樹》又何曾不是寫的她自己: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爲什麼流浪,流浪遠方,遠方…

輕輕的合上書,夜已深沉,海峽那頭沉睡了二十七年的三毛,你現在還好嗎?含香的風留不住你流浪的足跡,春天的花開不出你新的明媚文字,清明的雨喚不醒你決絕離去的心。

而我,一個你忠實的讀者,在這清明綿綿細雨的夜晚,只想摘下窗前那一朵細細碎碎的白色的樟樹花,將你所有的心事隱藏在滿樹的綠葉中,以你喜歡的一種方式,折成一封信箋的模樣,沒有隻言片語,任它隨波漂去你的彼岸。

願天堂裏的三毛,能收到這遲來的問候,在她離去的二十七年後的清明之夜,有一個默默愛她的讀者,用這種方式祭奠她,我心中永遠的不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