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葡萄架,月滿話閒情散文

鄉里人的院子就像這鄉里的人一樣,是質樸的。家家房前屋後,植果木種菜蔬,每到盛夏之日,便綠的熱鬧。

七月葡萄架,月滿話閒情散文

我家也不例外。院裏生長着一株油綠潑翠的葡萄樹,今年已有五歲了。當時,大概是爲了紀念兒子三歲生日而種的,又想在盛夏得樹蔭之庇佑,食之美味。樹,果然不負重望。從春天發芽,到夏天的茂盛,真是“移來碧墀下,張王日日高。”極大程度地展現了它旺盛的生命力,也感染着每一個看見它的人。

我不是一個巧婦,不善打理這些四散蔓延的虯枝,就像不擅長打理生活中那些七七八八的瑣事一樣。站在它的面前,看着它恣意地攀緣,恣意地垂掛,甚至阻了我出門的路時,我會手足無措,但是,喜歡它那種不受約束,自由蔓延的性格,所以又不捨傷其分毫。樹蔭下的牆根處,草兒也得到了它的庇佑,自由自在地生長着。也許是愛屋及烏的`原由吧,在我的眼中,這草竟也有了清澈的靈氣,它們看起來是那樣乾淨,綠的可愛,我甚至嗅到了它們散發出的淡淡的香味。

面對一樹碧綠,我時常想起小時的艱苦歲月。我同小兒子這般大的時候,家裏也有這樣一株葡萄樹。每每掛了果實,未及香流玉碗漿的時候,我們兄妹幾人便早已饞得流口水了。整日眼巴巴地看着懸於枝頭的碧玉果,單等着父母不在家,偷偷地摘幾顆下來放在嘴裏,儘管果還不成熟,又酸又澀的,但是,當時那種美妙的味覺,絲毫不亞於吃到了人蔘果。當父母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家,若是發現葡萄少了,免不了一頓訓斥。因爲,那時的葡萄果是奢侈品,要用來換錢,然後再換成油鹽醬醋等生活必須品的,只有採摘時,零碎地散落在地上的果,才允許我們兄妹幾人吃。面對一株掛滿果實的葡萄樹,我甚至幻想着,那一簇簇或長或短的枝條上,能結出整袋的鹽和好看的花裙子。當然,那鹽袋子和花裙子邊上,再捎帶上幾串新熟的鮮葡萄就更好了。當時,面對這樣一株茂盛的葡萄樹,我感受到的不是它的生命的綠,也不是果實的香甜,而是掰着指頭數着日子的痕跡……

眼前這一株綠樹,迎着陽光和雨露歡笑着。兒子也歡笑着——他的爸爸正試圖捉住他。葉子搖着手,快樂的音符跳躍在每一點灑下的光斑中。每一簇新生的枝,每一片新生的葉,都是一場生命的奇遇。一串串將要成熟的果實,悠然地掛上枝頭,除了幾隻偷嘴的小鳥,沒有人去打擾它們。我盤算着:等一個明月滿西樓的好日子,摘下些許,把那或瑩如玉露,或紫似瑤仙的精靈,盛於白玉盤中,再配上幾樣精緻糕點,拜月聽禪,吟詩品果。與牛郎無關,與織女無關,與一切悲憫無關……

“媽媽,快來幫我!我要被爸爸抓住了!”兒子歡快中透着急切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笑了。牆根處,那叢正打瞌睡的草,也機靈地睜開眼,加入了這場聯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