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老公散文

和老公相處幾年來,他的勤勞、儉樸、事業心以及對我的包容、忍讓和憐惜,都讓我好感動,也是我向別人炫耀的資本。但當他那種憨勁兒上來的時候,我只有搖頭嘆氣,無可奈何。這種時候,不要說九頭牛拉轉,恐怕九百頭牛也不能把他往聰明的方向移挪一點。我給他取了一個綽號——憨憨,他倒很樂意的接受了。

一個夏天,天氣悶熱,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我的老公和我還徜徉在河邊大道上,全無一點睡意。一輛大卡車從我們身旁急馳而過,突然“吧嗒”一聲,嚇得我呆若木雞,老公好像也着實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湊攏看掉下的是什麼東西,此時大卡車已遠去,就着路燈光和月光,我們仔細翻看,哦,是一大捆白布,我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福運來了,要發財了。我捅了捅老公,低聲說:“發什麼呆,快擡回家吧!”他不反應,我又重複了一遍,他不認識我似的盯着我看,索性坐在布捆上,平靜地說:“等一會兒,肯定有人返回來找。”我氣不打一處來:“人無橫財不富。送到嘴裏的肥肉,還張着嘴等別人來掏走嗎?我的憨憨喲,你這股勁兒還是適當收斂一些吧。”見他紋絲不動的坐着,我又說:“你不擡,我不勉強你,我叫輛黃包車來拉回去。”他受辱似的指着我說:“你敢,你喊車來拉,我就向110報警,說你偷別人的布!”我氣得直跺腳,又沒什麼好辦法,轉身往家裏跑。午夜兩點過,他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來,邊淋浴邊說:“做好事也不容易,失主剛纔找來把布拉走了,還說要來感謝我。嘿嘿,有什麼值得感謝的嘛。他們還說沒有抱任何能找到的希望。”我不理他,但沒有先前那樣生他的氣了。

記得我們集資建宿舍的時候,由於要交三萬多元的集資款,這對於我們工薪階層的人來說,無異於一個天文數字,我們倆月薪之和爲六百零幾元,要吃飯,孩子入托,我上班的車費,應付請柬的人親,房租費,偶爾添湊衣物等,入不敷出,捉襟見肘。但租房子住也不是長久之計,咬咬牙,也要了一套。要住新樓,首先要交錢,錢呢?東拼西湊,求親問友,厚着臉皮忙暈了頭,還差一萬元,借錢的路再也走不通了,怎麼辦?我有些泄氣了,算了吧!不要太爲難自己。卻又靈機一動,急中生智:老公不是單位的出納嗎,掌握着幾萬元的.公款,何不先“借”點來呢?我很爲這種想法高興了一陣子,就對老公說了,還說:“到銀行貸款要欠別人的人情,一年下來要付一千多元的利息,先把你單位的公款借用一下,年終結算的時候想辦法借來填上不一樣嗎?”老公很生氣:“我寧願欠人情,付利息。挪用公款的罪名可不是鬧着玩的,財會制度和財務會議都三令五申,這種行爲是違法的。就算不被查出來,心裏也不踏實,擔驚受怕的。”他的憨勁一上來,我籌資的計劃又落空了。

去年的夏天,丈夫下崗了,待在家裏做家務,帶孩子,整天少言寡語,我知道他心裏很不平衡,鼓勵他去參加再就業培訓。培訓期滿,恰逢一家企業招聘文祕人員,限額一名。丈夫平時就愛爬格子,我就慫恿他去報名試試,萬一不中,又沒有什麼影響。應聘的人很多,可見競爭之大,經過兩輪的選拔,只剩下老公和另一人了。這第三關尤爲重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我又建議他去拉關係,因爲該企業領導是我的一個轉了幾道彎的親戚,送點禮品,走走後門,興許會優先錄用。丈夫把頭搖得象撥郎鼓,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平時不是教育孩子要正直、踏實做人嗎?我們自己這樣做不就是口是心非嗎?送了禮不是肯定被錄用,就算被聘上了,上起班也有種恥辱感。我要憑自己的實力去公平競爭,輸了,也心安理得。再說,再就業的機會不止這一次。”唉,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後來,丈夫還是很幸運地被錄用了,爲這家企業的文祕工作嘔心瀝血。他的口頭禪是“老實人不吃虧。”

別人開玩笑問我家裏什麼東西最值錢,我回答說:“當然是我的憨憨老公,不但值錢,而且保險,他那憨勁,盜賊偷不走,自家人也不會丟失。”說真的,他的憨勁也讓我有一種安全感,可靠感。憨憨,我真的很欣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