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寫童年的散文:童年鄰居

我的童年現在回想起來,比一般的農村孩子要有趣的多。因爲父母的關係,鄉村教師經常被來回調整調動,那個時候跟隨他們走過了好多的村落。

有關寫童年的散文:童年鄰居

我記得大概就是七八歲的樣子,母親因爲任教調動到一個條件比較差的村莊,校舍破舊而且比較擁擠。母親就在離學校不遠的人家租賃了一處現在想來幾乎已經要廢棄的房屋。這房子坐南朝北,全部的土坯建造,窗臺用石頭搭砌。大概有兩間大小,北面除了土坯牆就是兩扇沉重的木頭門,這門雖重卻閉不嚴實,鐵鏈式的門鎖,鎖好後一推,差不多半尺多的一條縫,足夠幼年調皮的我鑽來鑽去。南面是成片的窗戶,都用麻紙糊成,沒有一點光線照進來,只要颳風,呼啦啦的聲響甚是恐怖。原本的牆就不記得了,只記得勤勞的母親全部用畫報或報紙貼得整整潔潔。然後就是幾乎佔去了一間屋子大小的土炕,我們全家就擠在這張大炕上。

這個院子沒有正屋和西屋,只有三間大小的東屋和我們住的南屋了。東屋住着房東一對年過六旬的爺爺奶奶。在我的記憶裏,東屋的爺爺要比奶奶好多了,那奶奶經常發脾氣,衝着爺爺大喊大叫。爺爺非常勤快,從早到晚忙個不停,屋裏屋外,農田牲畜全是他張羅。

住的時間久了,習慣了,自然我也就成了他們家的常客,因爲乖巧嘴甜還算討他們喜歡,或許他們也太寂寞了。在那個地方最有趣的就是夏天了,院子正中有一棵年老的果樹,就是那種一串一串的.小果子,每到六七月份就開始能吃了,談不上等成熟,因爲太饞了。北方的農村喜歡吃一種用玉米麪和榆皮面和起來做成的貓耳朵,爺爺奶奶家幾乎每天中午都吃,煮好土豆北瓜之類的菜,熗出香噴噴的西紅柿辣椒調料,那味道想着都會流口水。母親去上課了,我被反鎖在屋裏,嚴厲的母親還給我分配了任務,讓我在她回來之前用鐵質的研鉢把辣椒給碾好,一錘又一錘,哪有那麼容易,小手都捏疼了。聽到院子裏爺爺奶奶說話,我便吱溜從門縫鑽出去了。爺爺在柴堆前劈柴,奶奶在果樹下捻貓耳朵。爲了可以順理成章吃到他家的小果子,我便蹲在奶奶身旁幫着她做,呵呵,小人巧手,還挺頂用,奶奶樂得合不攏嘴直誇我是“玲瓏心”,我做貓耳朵就是那時候和奶奶學會的。既學會了本事又吃到了果子,何樂而不爲呢!當然沒完成媽媽的任務會被挨罰那就是後話管不了那麼多了。

夏天的農村天黑的晚,即使黑了也因爲節約捨不得到屋子裏開燈。晚飯通常是粥,和子飯之類,所以每晚都端了自家的飯鄰居們自發聚到我家南屋側面的大門口吃,叔叔嬸嬸,大伯大娘,三三兩兩還挺熱鬧。大人們邊吃着邊拉拉家常,孩子們圍繞着打打鬧鬧,跳跳皮筋。而對於我,最感興趣的不是這些,我會端着自己的小碗蹭着鄰居的爺爺,因爲老人總有講不完的離奇故事。我巴結着爺爺,自然爺爺也對我好,爺爺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給我講一個故事,絕不重複,什麼《膽大鬼的故事》啦,什麼《懶女人的故事》,要不就是爺爺當時親身經歷過的和日本鬼子鬥智鬥勇的故事,年幼的我聽得直入迷,動情處會拍手叫好歡呼雀躍,恐怖的把兩眼瞪得大大的還冷不丁發抖,卻也不捨得讓停下來。一直到母親再三催促纔不舍地回家睡覺,躺在炕上嘴裏還呢喃着故事的情節,和媽媽打破沙鍋問到底。

久而久之,和房東的爺爺奶奶產生了深厚的感情。爺爺地裏的莊稼活忙了,我會想當然的幫着爺爺拿麥稈之類去喂他的羊。晚上牧羊人收工了,我會和哥哥把羊替老人趕回來。秋天收莊稼了,老人也喜歡帶着我,他在前邊拿鐮刀割豆子,我在後面提着一個小口袋幫他撿。傍晚回家的時候,即使再勞累老人也會在山坡上給我採醋溜山梨等水果,那時候對我而言可就是美味呢!

天氣涼了,老人家燒不起煤,爺爺便會每天上山去準備一冬的柴火,積少成多,堆積厚厚的一摞。我和哥哥星期天的時候,也跟着爺爺上山,路好遠啊,起先總是盡興地玩,待到準備回來的時候,爺爺捆綁好了自己的柴火,也像模像樣地給我和哥哥每人捆一小捆,說着笑着往回趕,年幼的我會因哥哥後面有大灰狼的恐嚇一不小心摔個跟頭,摔疼了也不敢哭,生怕趕不上他們的速度。

那段時光真的是好難忘啊!和爺爺奶奶在一起住了有一年多的時間,母親工作調動我們不得不搬走了,臨走爺爺給我塞了滿滿一口袋果子乾,我拿手捂着,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再後來跟隨母親上學,多處走動,沒有來得及再去看他們!

我工作後那一年,我有事路過那個地方,去看爺爺奶奶,可惜爺爺積勞成疾過早地離開了人世,奶奶也身患半身不遂被兒孫接去照料了,我的心好淒涼!那處曾經租住過的南屋也再經不起風吹雨打早在幾年前坍塌了,廢棄的土坯還堆在那裏,再沒人去整理。

歲月無情,兩位老人沒能健康長壽,享受到今天的好日子,而我夜不能寐卻總也想起他們的好來,想起那段天真無邪的快樂時光!他們的樸實善良給我的人生講授了最初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