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你有嗎散文

當我身處在這個喧囂熱鬧的集市之上時,周圍陌生的面孔似乎都變得熟悉了起來,方言更是讓人如此的倍感親切。一種莫名的思緒只在一瞬間便侵襲了我的整個心窩,我知道那是一種睽違已久的故土之情。

這種感覺你有嗎散文

當我遠離了那個生我養我的可愛鄉村之際,逐漸習慣起這個鋼筋水泥的城市巨人時,我萬萬沒想到在離開家鄉三年後之久,自己竟會再次置身在那個曾在兒童時代無數次期盼過的集市之上。

前些日子去參加一個關於舞蹈的比賽,居住在一個城鄉結合部的招待所之中,第二天夢醒在吵吵嚷嚷的喧鬧聲中,我強忍着早已是在半夜就飢餓了的肚子簡單洗漱,而後匆匆地下樓去打算爲自己補充點能量。

揉一把惺忪的睡眼,跟店裏的老闆娘打過招呼,因爲昨晚我借了她的手機充電器而感覺更加的親切,連招呼都感覺帶了幾分暖暖的味道,推開門,不禁一個激靈從頭到腳,懶散與睡意瞬間煙消雲散,嘴角揚起一個愜意優美的弧度,我像一個孩子一樣踱進那個人頭攢動人聲鼎沸的集市之上。

這是一個美好的清晨。

小時候我們那這叫“趕集兒”,那是我兒時的樂趣之一,每逢從大人們口中得知到了明天是集的消息,第二天一定不會再賴牀,早早地起了來,樂呵呵地跟在媽媽的屁股後面,有時候也不是爲了那些吃的玩的,圖的就是個熱鬧的氛圍,媽媽自然也不會讓我白白給她幫忙提菜籃,常常會有一些零嘴、水果經過媽媽的精挑細選之後晃過我堆滿笑容的稚嫩小臉躍進那個藍色的菜籃之中。

這裏一樣也有曾經那個當年的“我”,看着一張張稚嫩而天真的面龐,看着他們在母愛的關懷下茁壯成長,看着他們無憂無慮的大笑大哭……我也思念起了我的媽媽,想念起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孩童時代,那個一個兩塊錢零嘴就可以打發我的快樂時光……然而擡起頭,遠處參差不齊的高樓大廈像是耀武揚威在天際線一般,伴和着對面柏油馬路上的刺耳汽笛聲,對着那個渺小的我輕蔑地一瞥,瞬間將我的思緒碾壓的無處遁形。

他們嘲笑我的幼稚,說我是理想主義,也有朋友忠告我現實點吧……我只是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

到後來,我長大了,有了更多的零花錢,也不再跟在媽媽的身後去趕集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五成羣的小夥伴們有說有笑的去集上湊熱鬧,買不買東西那都是次要的。媽媽也照樣會挎了菜籃,有時一個人,有時也會有同行的嬸嬸大娘,急匆匆地上了集,講價還價,買了家裏要吃的菜,再急匆匆回到家裏去忙別的事情,我不再是那個爲媽媽提菜籃的好孩子,也不再跟在媽媽的身後被她溫柔的言語所逗笑,我也同樣不知道媽媽爲茁壯成長的我討價回了什麼樣的果蔬蛋肉,更不知道媽媽的兩鬢何時多出了一根白髮……

再到後來,我上了高中,每兩週回家一次,我不知道媽媽是否還是會在那個集日的清晨早早地挎了菜籃去買菜,我更不敢想象媽媽會不會偶然間像十幾年前一樣習慣性地呼喚起我的乳名,讓我幫她挎起那個藍色的菜籃……我只知道那個集市的確是遠離了我了。桌子上媽媽爲我精心準備的飯菜卻還是逐漸多了起來,但我們之間的話卻是越來越少,我總想能夠多跟她聊聊,卻總是感覺到深深的無力。媽媽給我做的菜我總是無以回報,也就只好用優異的學習成績來博媽媽一笑,這也很符合我的表達方式,不善於表達的我總算是有了一絲絲的心安理得。

然而那場高考還是將我所有的熱情全部澆滅在了那個讓人煩躁的夏天裏,所有人的期待卻只換來了我一個專科的分數,我拖着狼狽的身軀回到家,媽媽照舊爲我做了我愛吃的飯菜,一切似乎都是往常的樣子,爸爸還爲我倒了一杯啤酒。那個刺痛我的分數爸媽再也沒有提起過,後來我才知道那一切都是媽媽吩咐爸爸做的,那一年我十八歲。

十八歲自以爲成熟的我跟那個夏天裏的所有人一樣,還是帶着滿滿的期待離開了那個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外面的世界真好,我拿着媽媽每個月打過來的生活費,在另外一個城市的'燈火輝煌下聽着電話另一端媽媽的囑咐與關愛,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然而我們早已是分割兩地。

電話的一端是靜謐柔和的夜,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安靜的上牀恬睡,偶有的幾聲犬吠宣告着這個村子的生命氣息,媽媽躺在牀上睡不着的時候該會想起遠方的她的孩子吧。

電話的這端吵鬧而又亮堂,車流不息的馬路兩旁是燈火輝煌的各種店面,裏面的人們觥籌交錯;對着麥克風大聲嘶吼;巨大的電影屏幕前有人落下了淚珠,那會是對遠方親人的思念嗎……

我們生活在這個鋼筋水泥編織的巨人城裏,爲了那可憐的冷冰冰的生存空間而奔波忙碌。

而此時此刻的我正坐在集市之上的小地攤上,花四塊錢買了四根油條一碗豆腐腦外加一個茶葉蛋,眼角兩顆晶瑩的淚珠裏我彷彿看見了媽媽年輕的模樣,她的旁邊有一個喝着豆腐腦的小男孩……

我想明天就回家去吧,重新走過那段印下無數腳步的小路,同那些大娘大伯打過招呼,推開門,喊一聲“媽,我回來了。”

家裏有我們最初離開時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