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戲曲寫景散文

黃梅戲

安徽戲曲寫景散文

把鏗鏘的鑼鼓敲起來,把悠揚的二胡拉起來,把清脆的雲板打起來,淳樸清新的婉轉歌喉,帶着泥土的氣息,伴着鄉野的和風,呀子依子喲地從阡陌小徑,悠悠地傳來。

那是府凋在深情地傳唱,那是懷腔在詼諧地道白,那是鄉音在親切地召喚。胼手胝足的父老鄉親,讓我們在“頭戴一枝花”的喜悅裏,體驗真誠與聰慧;在“丟下一粒籽”的期盼中,收穫純樸與善良;在“聞一聞瓜香”的愜意間,感悟幸福與美好。

熱鬧的花燈,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要將祥和豐腴的鄉村,徹底照亮!高亢的嗩吶,從瓊林玉宴飄散開去,要把高貴亮麗的宮花、紗帽高插!就連那飄飄蕩蕩天河來的七位仙女,也經受不住誘惑,爭着要把這美好的人間看一番——

看一番,動如紫燕穿楊柳,靜若紅花立田疇;看一番,雲淡風清月半圓,形影相隨情更稠;看一番,歌功頌德傳真善,憂國親民脫苦愁

名冠藝壇的大師,聲名鵲起的新秀,還有閒情逸致的票友,請在水袖輕拂下恪守:田野是最大的舞臺;請在黃梅飄香中牢記:觀衆是最好的孃親!

徽劇

汲取衆聲腔之長,集納諸文化之精髓,於明末清初鳳凰涅槃的徽劇,一路風雨,一路高歌,自皖南唱到了淮揚,從淮揚走到了京城。

高亢激越的撥子,與委婉柔和的吹腔,珠聯璧合;氣勢豪壯的亮相,與俗曲俚歌的花腔,相得益彰。最憶四大徽班進京,那是何等的幸運、何等的榮耀!

——這幸運源自乾隆皇帝八十大壽,這榮耀促使國粹京劇雛形初現。

且觀那三慶班的軸子,且聽那四喜班的曲子,且看那春臺班的孩子,且賞那和春班的把子,在歷史的長河中,逐漸進化爲:藍臉的竇爾敦盜玉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更有那“精忠廟”廟首高朗亭,敢爲人先:“三鼎甲”之冠程長庚,鰲頭獨佔一時之間,生旦淨末醜粉墨登場;茶餘飯後,偌大的京城鑼鼓喧天。

然而大浪淘沙,滄桑鉅變,歷經三百多年時光洗禮的徽劇,在文化多元發展的當下,面臨着一個極其嚴峻的課題:怎樣才能在搶救與挖掘中,脫胎換骨?如何才能在提煉與傳承下,推陳出新?

時間會給出答案,我們翹首:

舞臺會給予信心,我們期待!

廬劇

倒七戲。到集戲。搗七戲。稻季戲。小倒戲。誰家的孩子,竟然有這麼多好聽的乳名?廬劇急匆匆地從江淮大地上跑出來,一本正經地說:“這些可都是我的名字!”

相對於安徽戲曲的其他幾位姐妹,廬劇的年齡比較年輕,因此也最淘氣。她風風火火地登上舞臺,在滿場鑼鼓半臺戲的旋律中,竟然扭動着誘人的腰肢,捏着小嗓子就在那假聲演唱。

高亢粗獷電好,婉轉抒情也罷,明快樸實也行,淘氣的妹妹,你聲情並茂的歌唱,得到了多少演員的幫腔吆臺?你形神兼備的表演,受到了多少觀衆的交口稱讚?

《休丁香》,故事情節跌宕;《借羅衣》,生活情趣濃郁;《討學錢》,演唱語言詼諧原來,所有的經典都來自民間.藝術的魅力在於喜聞樂見!

——來自民間,廬劇融合了花鼓燈、鑼鼓書、端公戲、嗨子戲的所有精華,充分彰顯了江淮地域的文化特點:

——喜聞樂見,人文精神、生活習慣、行爲範式、言語傳承的歷史沉澱,使得廬劇在璀璨藝苑裏自成一家,別具一格!

倒七戲。到集戲。搗七戲。稻季戲。小倒戲。誰家的孩子,竟然有這麼多好聽的乳名?廬劇美滋滋地從江淮大地上跑出來,無比自豪地說:“這些可都是我的名字!”

泗州戲

在安徽北方的天空下吹一聲高亢的嗩吶,在麥浪起伏的溝壟裏掬一捧清涼的淚花,那南北交融的泗州戲,一唱辛酸哀婉,二唱淚水漣漣,三唱比什麼都令人無比驚訝。

拉魂呀啊腔!我的孩喲,是誰明麗潑辣,要傾一腔衷情?

怡心呀啊調!我的心吶,是誰辛酸哀婉,要訴一腹愁腸?

這時,總會有一把伴奏的土琵琶,嘈嘈切切地響起。

隨後,總會有燕子撥泥與懷中抱月的腰身,明快爽朗地閃亮登場,在那繪聲繪色地演繹:救兄的楊八姐,俠肝義膽;點兵的樊梨花,英姿颯爽;四告的皮秀英,道義擔當

還有《大花園》裏的妹妹、《拾棉花》的少女,你們盛開的美麗,來自喜神的花房,那柔情的火焰,輝映正月裏豐盛的嫁妝。那含羞不露的容顏,讓出竅的靈魂無從着落,並且在陶醉的恍惚之中,一步誤入“壓花場”的天堂。

“仙鶴走”的步伐,在鄉村婀娜娉婷:“四臺角”的跫音,在田野蓄積氤氳:還有鞭炮的愛語、鐃鈸的呢喃,都在告訴皖北的父老鄉親:牛羊已經歸圈,新月剛上眉梢;都在叮囑我的兄弟姐妹:一世不嫌短,萬年不嫌長

花鼓戲

邁動古典的步伐,從田間小道移情而來,亮麗澄澈的花鼓,懷着一腔真情,與黃燦燦的稻穀和喜洋洋的笑臉一道,繁衍着百里鄉村的生生不息和九死不輟。

花鼓被緊緊地系在飄動的綵帶之間:白扇子如同翩翩的蝴蝶,在上下翻飛。而那雙已被風霜雨雪磨礪的大手,此刻儼然成了一對堅實的鼓槌,無須旁敲側擊,豪爽急切的鼓聲便會訇然而起。

響起來!那文演細膩優美,那武演潑辣火爆,那熱演風趣活潑,那冷演沉着穩健。

響起來!

至愛的父老鄉親,已站在高高的屋檐下,用驚喜的日光,美美地欣賞着《鬧黃府》;用動聽的歌喉,甜甜地哼唱着《繡荷包》

戰亂——旱澇——飢餓,在禾稼成熟之前,從此不再出現;幸福,淳樸,祥和,使口銜麥穗的村姑,禁不住呀,禁不住淚水漣漣。

就是我,也忍耐不住內心的衝動,興奮地加入到如潮的隊伍巾,以王者的英姿和風範,敲擊着那本屬於我的一個鼓點。

打呀打呀打,花鼓戲生動風趣地行走在鄉間,搖曳的身段,樹一樣動人:

打呀打呀打,花鼓戲從地攤子步入草臺班,從草臺班登上大舞臺,一直閃爍到藝術殿堂的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