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的散文

在金木水火土偶合成我的這幾十年中,乘坐那個大鳥在空中飛行的機會不是很多,只有數得見的那麼幾次。在節約成本的宗旨下,大都被旅行社精打細算在沉沉夜幕籠罩下出行,除卻起降時能看看夜幕下的萬家燈火,在高空航行中,只偶爾能看看旁邊掠過的別的飛機上眼睛般眨吧着的信標燈、航標燈、機翼燈,還有遠處聽不到雷聲卻將夜幕撕烈的閃電。剩下的就只有黑暗,黑暗,無邊的黑暗。有幾次乘坐白天的航班,不是心事繚繞無心觀看,就是烏雲遮天蓋地,要麼被距飛機舷窗一椅之隔的距離,阻斷了千山萬水,總沒能從高高的天空俯視過山川大地。

俯瞰的散文

這次從杭州回來,值機不僅拿到靠窗的座位,還遇上了難得的好天氣,沒有刺目的陽光耀眼,雲朵間還留下了可以俯視大地的空隙。讓我在兩個小時的行程中,過了把王母娘娘端坐天庭閒看人間百態的癮。

起飛時杭州梅雨季的雨絲正在不緊不慢長抽短拉着,綿綿細絲沒有造成迷離雲霧,起飛高度逐漸升高的過程中,可以看清地面上密集的水泥盒子,散佈在河流陸路相隔的`格子裏;爲亞運會新建的體育館像一隻翻起來的巨大蒸鍋蓋,閃着銀色的光芒;錢塘江水混濁不清;不遠處被髮展經濟開山破壞了植被的山上,不知道哪顆極富創意的腦袋神機妙想,給裸露的山體蓋上了綠色網眼遮羞布,那死氣沉沉的化工綠,與自然植被生機勃勃的綠,擺在一起顯然極不協調。山體那焦枯的山色從網眼間鑽出來,針一樣刺向人們的眼球。隨着飛機的上升,地面的景物消失在雲海中。

飛機漸漸升上幾千米高空,超越了南方的梅雨雲層,神仙般遊走在白雲之上,舷窗外只留下白晃晃一片。雲朵潔白潔白的,像沒有一絲雜質的太空棉。我想“太空棉”的命名者,一定是坐在飛機舷窗邊,看着朵朵白雲想到這個名字的。離開蕭山機場不久的天空,朵朵白雲集成坐坐雲山,白茫茫不見邊際,蔚爲壯觀。機翼掃過雲層,擊打出茫茫白霧向後疾飛。再往前行,白雲變成了藍色海洋中的小島,從雲朵的間隙,又可以俯看大地山川。到處是河流縱橫,北方人見一汪水就稱作天池的湖泊遍地都是。一片片湖水,一道道河流穿插在城市鄉村,裝飾着江南美景。宏偉的長江水,似一條土黃色絲帶在大地上蜿蜒。大約是飛抵山東上空,地面出現了寬闊的大海,可能是由於海水比重的不同,大海的水域不是渾然一色,可以區分出不同的版塊,像色系相近的拼圖,雖拼在一起,但能看出分界線。

飛機牽着視線離開大海,雲越來越少,地面視野越來越大,能看到的河流湖泊越來越少。遠處的天邊露出一抹天空藍,豔極了,或許是在霧霾中待久了,忘記了天空的顏色,總覺得從不曾在陸地上見過如此豔麗的藍色天空,太讓人震撼了。白雲的邊緣將陽光折射出忽隱忽現的五彩光芒。好長時間,飛機都飛行在一馬平川的上空,村居城鎮都能很清晰的分辨得出,地面上白色的水泥路、黑色的柏油路,甚至鄉間公路都一清二楚,錯縱複雜的立交橋,都能分清楚每條道路的走向。

地面上綠色不多,看見深綠色集中的地方都是村落或城市。我猜想是河南山東一帶的小麥主產區,小麥已收割,地裏復播的秋作物還不足以將土地覆蓋,所以看到的綠色稀且淡。在這塊寬廣的平原上,我們的母親河,那混黃的黃河,長蛇爬行般在地面上九曲十八彎的扭來扭去,時而狹窄時而寬泛,大概在河南山西陝西交界這一帶了,黃河河牀變得好寬好寬,河牀變寬讓水深變淺,似乎能看到有的地方河牀裸露在外。在這塊大平原上,不僅看到了黃河,還看到一個不知道是那裏的碩大湖泊,有相對整齊的多邊形邊界,應該是大型水庫吧;還有一條長長的比黃河要小的河流,一直在平原上伸展,先過一個較大的城市分爲兩叉,再走一段,其中的一支又分爲兩叉,也不知這三條水流來自哪裏,去向何方。

飛越河南與山西交界的太行山上空,直到降落,下面看到的就是連綿起伏,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山巒地帶,找不到平地的山西了。高度漸減,連峭壁梯田都能分清了,小片小片的田地,圍繞在一個個山包周邊,稀落的村莊嵌在山丘間似有似無,有時一道大溝中,能看到較爲集中的居集地。天空中看似一張雙人牀大的雲朵,能將幾座山包包裹在它的陰影裏,不知道陰影下的土地上是正在風雨飄搖,還是陰雲遮日。

在飛機上俯瞰大地,更能深切體會站得高看得遠,是一句多麼偉大的至理名言!一路上,我愣是撐起因臨行前夜失眠而打架的眼皮,連續兩個小時,開心的把窗外美景收入相機鏡頭,吃中午飯都不忘騰一隻手出來拍照。感謝空乘工作人員,把飛機舷窗擦的錚亮,感謝飛機窗玻璃設計者,給舷窗設計了呼吸孔,讓窗玻璃上沒有一絲溼霧,讓我從機艙裏看出去的景色是那麼清晰可人。遺憾的是所用相機太落伍,拍攝技術上不了檯面,不能把眼前美景盡現在照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