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街幽巷深如許優美散文

一、泉州行走之古街幽巷深如許

古街幽巷深如許優美散文

在泉州這個遍地古蹟的城市,西街可以說是泉州歷史文化最爲集中的一個地方。以前的泉州有這麼一句話形容:“南北一條街,東西兩座塔”,所謂“南北一條街”指的是繁華的中山街,“東西兩座塔”說的是就是位於西街開元寺的東西塔。西街作爲泉州歷史上最早開發的街道和區域,早在宋朝時就已經象徵了泉州的繁榮,它是泉州市區保存得最爲完整的古街區,保留有大量具有歷史原貌的建築,如著名的東西雙塔、千年古剎開元寺就都在西街。

地傑人靈的西街古街區由三朝、甲第、奉聖、五塔、井亭、古榕、會通、通政、甘棠、臺魁、五夫人、舊館驛、大寺後、裴巷、帽巷、新街等許多支巷組成,擁有悠久歷史人文的西街古蹟衆多,深厚的歷史文化構成西街別具一格的魅力。古城西街,巷陌縱橫,幽靜樸素,雖歷經千年風雨,仍保持着古樸的風貌和歷史本色,街區裏的建築風格獨特,在保留完好的這些古民居建築羣裏,既有泉州特色的“皇宮起”紅磚大厝,也有頗具西方特色的洋樓……西街,被譽爲“泉州古城的縮影”一點也不爲過。

走進西街,你彷彿幻入到一個“古早味”濃郁的街市裏,全街經商是古街的一大特色,各種各樣的店肆林立,飲食店、雜貨店、藥店、菜攤、肉攤、傢俱店、縫紉店等等,在古街流淌着一種濃濃的泉州味。一些早已經退出現代市場的行業竟然還在西街保留着,像“古街布行”,傳統的櫃檯、老式的鋪面,在這樣的時代裏顯得特別的另類、特別的醒目,也引發了多少遊人懷舊的感慨。西街的傳統行業何只此“古街布行”一家,像老泉州人最喜歡的“亞佛潤餅”,依然延續傳統行醫方式的祖傳藥鋪“保和堂”……它們都是西街的百年老號。

古街的遊人川流不息,逢年過節更是人聲鼎沸、喧譁熱鬧,最熱鬧的日子莫過於農曆每月的26日——開元寺勤佛,從四面八方趕來的香客如潮似流,最識商機的商販們將琳琅滿目的商品攤擔,把這條並不寬闊的古街兩旁擠得不留縫隙,金香炮燭、花果供品、衣服鞋襪、甚至小家電等,傳統的、時尚的百貨,還有商販的吆喝,顧客的討價還價,將老街的喧鬧烘托得更加的如火如荼……而不斷涌來的人流,那憋得通紅的臉上依然洋溢着一種愜意的享受。是的,在越來越城鎮化的時代裏,早已習慣了回家大門一關自我禁閉的小區生活的人們,便將壓抑的情緒在這日子裏盡情地宣泄。

幽巷如許,走進深深巷陌,感受着古街區裏特有的傳統文化風韻!漫步於古城西街的這些小巷裏,不時會發現一些兼具歷史與文化的古建築,這一切在西街裏隨處可覓。走進西街,吸引你的或許是那些不論晴雨都泛着豔光的紅磚牆、充滿異域風情的火焰窗、斑駁的老招牌以及逶迤綿長的古街老巷,但當你真正走進西街,令你怦然心動的,不僅僅是那些古蹟,還有許許多多鮮爲人知的歷史典故

這裏的每一條小巷,讓你有種恍入水墨畫裏的感覺,清代和近代風格的民居古建比比皆是,歲月流逝,雖然繁華落盡,卻依然保持着高貴典雅。石板鋪就的街面,燕脊紅瓦木板門的古民房,鏤刻精美的欄杆窗櫺,無不給人以古樸寧靜的感受。漫步於這些小巷,攀滿牆壁的綠藤,還有那排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的老樹,給這千年老巷更增添了許多靈氣。幽深的巷子彎彎曲曲,放眼前望盡是老房子,遠遠的我似乎就嗅到了那老杉木散發出來的清香,我彷彿看到了太陽光從樹葉縫隙間穿透下來,幻作在窗櫺中舞蹈的小精靈,並且多了些日頭那綿長醇厚的味道,我喜歡這味道,像溫醇的鐵觀音。

房椽上在秋風中搖曳的野草不知經歷過些什麼,秋風一來,小草絕塵而去,可來年它又成了一身蔥綠的少年。從前那深如許的庭院,如今已被分家的後輩隔成了好幾個門戶,已全然看不到原來的舊貌。只是寧靜依舊,再幽深的庭院也會有一徑青苔、一叢綠草、一片落葉在階前,和歲月淡淡的磨過。

巷口的繁華喧鬧彷彿與巷內的寂靜不相干,不知名的野草依舊在風中輕輕地搖……

行走在西街,可以看見各種教派在這並不長的街巷裏比鄰和睦而居,千年古剎開元寺、基督教西街教堂、古大厝門前立有道教信衆認爲可以避邪的“石敢當”、還有人們供奉的形形色色的境公、王爺、大元帥……泉州作爲宋元時期的“東方第一大港”,素有“漲海聲中萬國商”、“市井十洲人”的繁華歷史,作爲“泉南佛國”的泉州,有着海洋一樣的胸懷包容一切,被譽爲“古城縮影”的西街,多種宗教文化在這裏交集也就不奇怪了,就如開元寺門前年幅對聯“此地古稱佛國,滿街都是聖人”。走在今天街道上的我們,恍如徜徉在世界宗教的博物館之中,總有一種信仰能夠讓我們在現代生活的奔走中有所寄託。

走進古城西街,就象走進五彩紛呈的繪畫長廊,走進穿越歷史的時光隧道,它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彷彿古遠時候的炊煙依然在現實的屋頂上嫋嫋升騰,遙遠的記憶,往往就銘刻在紅磚紅瓦雙燕脊的獨特建築之中,或許在踩踏着石板小徑的行走中,不經意的一次擡頭,便與之不期而遇。

泉州就是這樣一座被歲月雕琢了許久的城市,它的滄桑與厚重、美麗與溫情,遮掩於一處處風景的角落裏,定格到照相機的鏡頭,出現在街頭巷尾的喧囂與靜寂中。漫步在西街的這一些幽深巷道里,就像品讀一首意境優美的小詩,需要細細欣賞、慢慢感悟,從巷子那些教育鮮明泉州建築風格的古厝中,從心裏溢出來的纏綿情愫,會讓人不自禁地放緩行走的步履……

二、泉州行走之岱仙觀瀑

一夜驟雨,將滿山的樹木洗得更加青翠,頭頂上的`天空也清得格外蔚藍,格外的明澈,幾朵棉絮般的白雲掛在石牛山的頂端,遠遠望去,藍天、白雲、綠樹……構成我喜歡的德化山區色彩分明的景緻。

車出山間賓館,導遊林小姐介紹說,飛仙山奇峯攢集、異巒疊嶂,岱仙雙瀑更是壯觀非常。一路沉思,當我們走下游覽車,便聽到同行文友的驚喜叫聲:“看,瀑布!”儘管瀑底尚在遠處,但我的耳邊已然隱隱傳來飛瀑的轟鳴聲響。停住腳步,頓覺腳下的大地在激烈地顫動。舉頭仰望,瀑布若銀河倒懸,一幅自然天成的畫面令人心曠神怡。因爲沉醉於此山美色,清代隱士毛一夔寫下了“足快尋幽興,奇觀豈但泉;有山皆入幻,無木小先天。雲鳥千崖共,碧空一字懸。浮生能免事,微醉亦飄然”的詩篇,抒發他對飛仙山美景的情思。

何止是我“好色”,文友們對着漫山錦繡也表現的急不可耐,有爬上山岩四處觀景取景,有拿着單反相機,也有掏出口袋裏的手機就咔嚓咔嚓地照了起來。我來循石階走,遠遠的就看見前面山坡有一塊大岩石,只見在岩石上書寫着紅色的隸書體“情人谷”三個血紅的大字,在一片翠綠中顯得特別的醒目。石頭兩側生長着翠竹、灌木和叫不上名字的樹木,石頭背後就是那波浪滾滾,水霧接天的瀑布……在這樣的美景裏,愛美的女作家們,早就擺出了最爲婀娜的身段,在攝影師的鏡頭前定格下一個個醉美的瞬間。

逶迤的山道掩映在翠竹、灌木和叫不出名字的草木中,循着曲折幽深的小徑溯溪而上,兩旁林木蒼鬱,空氣清鮮,峯迴路轉,鳥鳴谷應。我們不時被這山光秀色所惑,一路走走停停,時而驚歎,時而邀來同伴拍照,貪圖看不盡的美景,步履邁得特別慢。

款步徐行,終於來到了瀑底。擡頭仰望,只見懸崖拔地而起直達雲天,那高聳的峭壁彷彿被鋒利的巨刀切過一般。劈成兩半的飛仙山,懸崖峭陡險峻,森嚴壁立,瀑布懸於崖上。素有“華東第一瀑”之稱的岱仙瀑布,發源於石牛山的赤石溪,匯入沿溪小澗,流經飛仙山,在100多米高的峭壁上,分兩股飛瀉而下。東爲岱仙漈瀑布高達139米,寬lO~26米,而西側油漏漈瀑布,高約120多米,寬110多米。千絲萬縷的水匯成澎湃的瀑水依崖傾瀉直下,氣勢雄偉磅礴,遠看仿似飛花濺玉、白幔斜掛,瞬間撒出的千萬滴水珠落入崖底,有如雲遮霧罩。岱仙雙瀑動人心魄,蔚爲壯觀,我由此想起清代黃休仲的律詩:“尚疑銀河忽潰決,還驚長鯨吸百川。水簾橫空垂不卷,萬斛雪浪涌山根”,他的歌章雖爲嶗山的潮音瀑布而吟,但借用於此時此處卻也覺得應情應景。

岱仙瀑布,如同從天撕開了一道口子似的傾瀉而下,漫如水簾的瀑水從高崖噴涌而下,瀑水飄落,頓時漫如輕煙滾滾瀰漫,化作無數顆跳動的水珠,恍如飛玉濺珠,飄飄灑灑,源源不斷,彌散在空氣中像雨像霧,那瀑水如雷聲般轟鳴,在山谷迴盪。

我站的地方距離瀑布那麼近,近得可以伸手撫摸它的臉龐,感受到它的心跳,才走過瀑下短短的石板橋,我的頭頂、臉龐、身上,就已經被水霧浸溼得通透了。這是我平生頭一遭看到瀑布的雄姿,因而心裏更多了一份興奮和激動,耳邊聽着它的奔騰呼嘯,心裏感受着它的澎湃激昂,在訇然作響的瀑布聲裏,狹窄的胸膛在無限的擴張,就想伸展開自己的雙臂去盡情擁抱那飛流直下的瀑水。此時,我的心已經被深深地感染了……我不知道,流瀉的飛瀑是山的氣概,還是面對斷崖的縱身一躍,流水以一種從容而又蕩氣迴腸的氣勢,宣告着一種志向?我不知道,這是否算是流水的一種死亡方式?但當命運走向悲壯,當生命面臨深淵,滾滾向前永不回頭這正是流水的品質,哪怕是粉身碎骨!飛流直下三千尺,這驚天動地的一躍,恍如電閃雷鳴一般,頓時讓山谷懸崖也爲之動容變色,讓硬實的岩石顫了個顫!

或許,這樣的死亡也是一種再生的方式,像鳳凰涅槃!從峭壁傾瀉而下的流水,在層層疊疊的山岩上碎成一顆顆耀眼的珍珠,然後迅速地匯聚成流,優雅的蜿蜒轉身,奔騰地唱着歌繼續向前……

關於岱仙雙瀑,我忽然想起前天晚上導遊小姐講的那段神奇的故事,傳說有馬氏三仙女乘白龍騰雲駕霧雲遊各地名山,途經此地,喜見此山鍾靈毓秀而留連忘返,她們浣紗的泉水化成了清澈的溪流,而漱口後吐出的水也隨之化成飛瀑。當地有個農婦鄭氏,孤苦伶仃,白天上山砍柴,夜間挑燈紡織。有一天,鄭氏在懸崖上伐木,由於疲勞過度,頭暈眼花從懸崖上失足墜落,恰遇賞游到此的仙女,便騎白龍將她托住。感恩仙女救人的鄉民在鄭氏墜崖的絕壁處,築建一座祭亭藉以懷思。飛仙亭依危崖,下臨淵谷,以懸崖爲基,就險而築,儼如鳥翼。站在亭外俯瞰崖下,萬丈深淵的峭壁,不禁讓我神虛目眩,心驚肉跳。

我是好靜的,今天卻在這驚心動魄中被感染得情懷激盪。總以爲,安靜的姿態最美:巋然不動的巨巖、虯枝盤旋的古樹,掩映在老林中的寺廟,日薄西山的那抹金暉……或平和、寧靜、恬淡、寵辱不驚;或純真、靈動、潔淨、不染一塵世俗,呈現給這個世界的是最美的姿態。但在此時此刻,我發覺真正的安靜,並不在於表像,而來自於內心。若不能將躁動的心真正的消褪,那麼無論躲在深山老林,還是寄身寺院廟堂,也無法讓自己真正地靜下心來,就如極細的一縷風,就可以揚起窗臺上的塵,而招致滿室迷濛。而反之,懷有一顆淡定的心,即便如同面對此瀑的激盪,安靜的心依然自若,從壯懷激烈中去梳理出至簡卻又是豐富的人生真諦。

日頭漸斜,依依揖別岱仙,我不禁回眸四望,遠處懸崖的流瀑依舊在亂石間飛瀉不息。山風習習,飛瀑如練,山鳥啁啾,蒼茫的遠山與嫋嫋煙雲織成虛實勻稱的詩畫,宛如清澈、安寧、美麗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