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八歲,詩意的年齡,天空晴朗,志向高遠。
我們喜歡,用青春、用愛寫詩,我們喜歡,用激情、用夢想讀詩。
一起洗澡,一起放羊,一起前進在求知的路上……
吟風弄月,一首詩,一次心靈的沐浴,靈魂的洗禮。
同一片天空,同一段歷史,我們似乎很近,實際卻很遠。
就像太陽和月亮,讀它們,——就像讀詩中的標點。
在寒冷的冬天讀它們,就會讀出火焰。
在漆黑的夜晚讀它們,就會讀出燈盞。
讀詩,從寧靜的'鄉村出發,放飛夢想,尋找生命的藍。
走過泥濘的山路,我們找到堅強。
攀登科學的高山,我們學會勇敢。
大學,我們又在同一校園,讀同一首詩。
同一條路,我們真的很近,方向錯了,我們越來越遠。
就像今夜我肚子裏廢話和詩篇,雖然,都存在身體裏。
我倒盡廢話,肚子大了,未必能行船。
我寫下詩篇,孩子大了,必須分娩。
此時,夜很靜,又是讀詩的時候,你的聲音很輕。
夢幻般的,彷彿還是當年,我們一起,讀詩寫詩的歲月。
一起數星星,一起爬山,一起寫詩。
星星還是那麼燦爛,我們都慢慢步入中年。
爬山,山依然可以開闊我們的眼界。
讀詩,卻再也讀不出激情與火焰。
讀詩,我們……
一次次沿着詩句,回到十八歲,回到詩句的激情裏。
和詩句一起,天真浪漫。
麥田的守望者
父親把農忙藏在衣袖裏,隨時光,奔向六月。
六月,麥田流雲舞動,麥浪鼓起鐮刀的想像,稻草人的手,過於呆板,趕不走麻雀覓食的渴望。
微風吹過,滾滾麥粒,掀起割麥的熱潮,父親用汗水一次次在田野,囤積起幸福生活的糧倉。
期間,成熟的麥香,不停地召喚着,時光的刀鋒,割開鄉村的豐收吶喊。
六月,父親頭戴草帽,腳穿草鞋,歌唱村莊,歌唱愛情。
母親像麥稈,像麥田邊的樹,總是常伴在他身邊。
一杯涼茶,把歇息的時光停在樹陰下。
一捆一捆的麥子,把忙碌的記憶從清晨堆進黃昏……
父親和母親,把青春一次次隨種子埋進了麥田。
慢慢販黃的麥芒,他們慢慢斑白的頭髮,太多勞作的憂傷,總是無法對應。
太陽,在臉頰上升起,滑落。
泥土味,汗酸味,延伸着清晨和黃昏之間的距離。
也延伸着父親熱愛土地的步履,一次次踏碎麥田和晚霞。
母親牽着我的童年,小心地繞過麥茬。
有時會停下來,她面向麥地,爲我述說父親在麥田流血流汗的故事。
故事裏,熱浪炙烤着,父親青銅般的臉,是一部守望麥田的史書——
繼承父母勤勞憨厚的品性,我沿着麥香,長大。
父母依然跟在黃牛後面農耕,並隨歲月,開始蒼老。
就像守望麥田的稻草人,聽不道機器在農田忙碌的聲響。
就像我在麥田邊栽的那些樹,理解我,知道我有不得不離開麥田的苦衷。
它們願意代我伴隨父親和母親,守望鄉村,守望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