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的散文

雪,是冬日裏唯一能讓我欣喜的東西。它是大自然賜給我最曼妙多姿的禮物,它總能勾起我美妙的回憶......

春雪的散文

今年的冬,雪並不是很多,因此,在印象裏,只有一場稱得上真正下雪了。

那日是在單位看到雪花,小鎮架在山峯頂上一片狹長的平地上,四周皆無擋風的東西,所以稱爲平峯。這地方又寒又冷,那北風從四面而來,呼嘯而過,高處不勝寒,這裏的雪花也變得凌亂了。它們被風裹挾着,時而急速回旋,時而拍打粉面,時而優雅靜謐,時而又狂躁不堪。就是世間最多才的詩人,也無法捕捉它在某一刻的傳神動態,就像是一場隨性而起的交響樂,找不到它準確的音符。

雪,不拘泥於形式或者束縛。它脫灑奔放、形態不羈,它從來不會按着既定的步伐而來,每一場演出都有它的魅力,獨一無二。因而,世間飄雪千萬次,卻依舊引起詩人讚歎:哦!它是如此自由!惹人羨慕!

這場雪似乎興致勃勃的`,它從早間拉開了帷幕,大氣磅礴,傾斜而下,一整日竟未有停歇的跡象。地上積雪已能沒過整個鞋子,街道上偶爾有孤單的影子匆匆而去,留下了一排淺淺的腳印。

詩人形容白時常用“雪白”這個詞,那小小的千萬晶體堆積成的柔軟的雪牀,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白得如此純粹。

第二日,天終於放晴了,便急忙收拾了行裝,準備回家。家裏沒有人,不知這般厚重的雪,會不會將那年老高齡的土坯房壓垮,它實在太老,很擔心它撐不住厚雪的重量了。

出了門來,猝不及防,雙眼便被刺得花白睜不開。再慢慢睜開去適應,自己也是呆了,這雪厚得竟然沒過了腳踝。

落雪放熱融雪寒,天色透亮深遠,寶石藍色晴空,白色覆蓋大地,一派妖嬈素裹。那懸掛在當空的太陽絲毫起不了溫暖的作用,一路上伴隨着鬆軟的雪花咯吱咯吱的音樂,呵氣成霜,鼻頭也漸漸凍得通紅。待我爬上這平峯的峯頂時,被凍出了滿眶的熱淚。

遠處富有層次的延綿山脈,被祥瑞之雪覆蓋,有北國風光、千里冰封的氣魄!那羣山正似蜷伏的臥龍,角頂白裝簌簌,身臨妖嬈素裹。那狹長的溝壑,卻似銀蛇延綿而臥,低沉靜穩。

山坡陡峭,我小心地試探着前行,卻還是不小心重重地摔了下去。待整個人陷在雪裏面,我開心地大笑起來,而忘記了屁股的疼痛。

還好,回到家裏,欣喜地發現一切如故,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院內院外,除了自己的腳印,便再也無人踏足。無人踏足的雪純粹乾淨,安安靜地消融着。目睹它一點點融化成水的痕跡,那麼的靜謐。狗狗見我便欣喜若狂地撲鬧着,沾滿白雪的爪子沒商量地就搭在了我的肩上,那麼一瞬間,爪子上的雪就化成了水珠,浸溼了我的肩膀。

這時,我似乎明白,這美麗的雪是容易消失的,它短暫而高貴,只能存在於冰寒之中。陽光的溫暖,意味着它生命的終結,於我們而言的溫暖,對白雪而言,卻是結束生命的殘忍。

其實,人的一生也是這白雪的慢速重演,乾淨地來到這個世界,經歷了紅塵滾滾,逐漸被社會染成五顏六色,直到死亡的一刻,才能化作一滴乾淨的水珠,這中間的故事,簡單而言,像極了白雪的生死。

高中時,曾和朋友有一場操場上的雪戰。那場雪靜謐而又奔放,疾風呼嘯。因爲笨拙,吃了她們不少的雪球,直到最後,我通身是雪,像是一個人體雪人。時至今日,那歡笑的俏皮,再也回不到以往了。

昨日,那悄悄發芽的草尖已經有了淺綠色。今日,卻隨着春日裏的北風降下了本屬於冬日的雪。它優雅地落下,飄了大半個黃土高原。換了單衣的我站在院子中央,瑟瑟發抖。臉頰上點點水滴順着脖頸滑了下來,冷得我渾身打了一激靈。春日的雪,倒也不失驚喜。連日來因爲乾燥揚起的塵土,需要它的淨化;淡去的情感,也需要它的記憶去維護,如此一想,我釋然地莞爾一笑,任憑它在臉上流淌,那麼熱烈,那麼親切,那麼滾燙......

雪,是大自然最悲憫的淚水,因爲悲憫而凝結。只有情感滾燙的人兒,才能將它消融,將它化爲愛的紐帶。

那麼今日,面對這春日裏的飄雪,你,珍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