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亮色散文

夜深人靜的時候,喜歡想窗外夜的顏色,大概是一種純粹的黑,黑裏透着冷,有月光的窺視,也有星星在舞蹈,我的牀前,地上扔着亂七八糟的書,是一些習慣於夜色中孤獨呻吟的智者的夢囈或低語,我不想驚動他們,就象我不想去夜的籠罩裏走動一樣,怕驚動什麼,只好這麼躺着,雙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檯燈的亮色飄溢出清香。思想裏的痛曾讓我一陣陣痙摩,早上起牀的時候,有朋友打電話來,說他父母邀我一同吃飯,我有些不好意思,因爲我不熟悉他的父母,但朋友的盛情我有些不好意思,因爲我不熟悉他的父母,但朋友的盛情又推託不掉,就貿然答應了,放下電話,想了想又有些後悔,一邊穿鞋一邊埋怨自己的冒失。

眼睛的亮色散文

我是喜歡睡懶覺的,喜歡在夢幻中邀遊,喜歡在夢境裏實現一種渴望的東西,可是今天,夢卻很早就醒了,我不知道晨起的亮色能帶給我什麼,只是想昨夜,夜的深沉已經遠去了,我低頭走出家門,也是低着頭迎來送往的行人。

朋友在路邊等了很久,初春的涼意顯然還沒有完全褪去,我招手向這位朋友示意,我看見了朋友在笑,我也突然笑了,是一種謙意的笑。

頭一次去朋友家坐客,朋友的父母很熱情,也很慷慨,他們四處忙碌,我則坐在沙發中悠閒,坐柔軟的沙發裏,心裏卻是極不坦然,電視機裏故事片中的情節,我看不進去,我想,我覺得謙然,又不知該做些什麼,就索然無味地喝茶,氤氳的蒸汽讓我有些想家的感覺,撲鼻而來的茶香透着股溫馨。

朋友的父母都是50多歲的人,他們和我父母是一個年紀的同齡人,他們開郎,有說有笑,很會活躍尬尷的氣氛,他們希望他們的孩子和我成爲好朋友,這一點,我當然願意,只是沒用言語表明罷了,但同時,心裏又有些嫉妒,我不知道我該嫉妒什麼,還是羨慕什麼,看着這麼和藹的家庭,我想起了我的家庭。

我的父親曾經一度令我自豪,只可惜英年早逝,但至今仍能讓我想起他騎在馬背上奔馳在蒙古草原上的颯爽英姿,還有一張照片是從部隊轉業後到地方企業的一個車隊開車,在一次年終表彰時集體照的合影,那時的父親滿頭白髮,皺紋被歲月的犁拖曳着,讓人看着傷心,這兩張照片深埋進我的心底,讓我時常想念。我的母親也是部隊轉業醫生,她靠求死扶傷贏得人們的讚譽,但我一直對母親耿耿於懷,只像於母親不會做菜,這讓我想起來就覺得家是一個空泛的'概念,我想着逃避,尤其是父親臨終前睜着雙眼,我不曉得是不是他的孩子讓他永久的惦念。

現在,我在朋友家做客,突然間家的溫馨讓我悴不及防,我的心在傷痛中起伏,臉上卻洋溢着笑,是不是對笑也是一種孰瀆還是茫然。

飯菜很香,吃完飯喝菜聊天,朋友的父親說認識我的父親,那一年,他在某廠當材料員,經常去外地採購,經常同汽運隊打交道,一來一往認識了父親,他說,你父親人員很好,人也和善,前後一同去外地好幾趟,每一趟辦事都很順利,就是有一點,你父親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喝酒瓶對嘴,抽菸一根接一根,有一次,我們採購的單位請我們吃飯,你父親不去,說不喜歡熱鬧的場景,我也沒在意,等我們吃完飯回來後,看見你父親一個人在啃冷饅頭,我就問,你怎麼現在才吃飯,他哭了,說剛喝點酒,現在想吃點涼的。夜裏,我們在大通鋪上睡覺,睡不着覺,我問你父親,開一天車太累了,但不能弓着肚子,你猜你父親說啥,你不知道吧!我有兩個兒子,正在長身體,將來上大學,娶媳婦得好多錢吶,說這些話時,你父親臉上洋溢的微笑。

我不知道朋友的父親說這些話是不是有意的,我將頭深深地埋進胸前,那一刻,我想起初中時讀朱自清的散文《背影》裏,在送別時父親一步三回頭的場景,這一切同我卻又那麼的相似,我的眼睛紅潤着同時也將月光投向窗外。

窗外的雲散淡着飄,像潔白的棉花,我的心事被攪亂了,想站起身告辭,但又找不到由頭,朋友的父母仍在絮絮叨叨對往日的回憶中。

從朋友家出來,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迎來送往的陌生人擦肩而過,我有一種脫離苦海的解脫感。我想着人生的短暫,千百條河流賽跑着奔向大海,萬物生靈爭先恐後地歸宿於黃土,我的沉重的得拾不起頭來。

晚上的時刻又到了,我復又躺在牀上,地上亂放着書籍,窗外是冷的黑夜,星星在空中獨舞,翻來覆去的我睡不着覺,我想起父親那雙沒有閉上的眼睛,我想着他那眼睛期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