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了記憶散文

年輕的時候,他和她一見鍾情,事情就發生在她每天都經過的那個公園門口,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只這一眼足夠讓她明白,從此她的心就被這個男人佔據了。

即使沒有了記憶散文

誰知道第二天,還是在那個公園門口,他們又相遇了,她低下頭不敢看他,沒想到他竟然伸出手臂攔住了她,她嚇了一跳鼓起勇氣問他有什麼事,他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雖然昨天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想問你你願不願意跟我共度一生。”說話的時候他腿抖的厲害。

在那個時代一見鍾情就是神話傳說,沒人願意爲此付出什麼,但她不顧父母的反對硬跟他領了結婚證,住進了他那間小破平房。

幾年過去了,她還是沒有懷孕的跡象,他的母親從鄉下趕來,一進捫就使勁打量她,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婆婆,卻明顯的感到了對方眼神裏的不屑,很快檢查結果出來了,她不能生育,婆婆在不大的小平房裏大哭大鬧,她咬咬牙開始收拾東西,他愁得雙眉緊皺,但還是按住了她收拾東西的手,好說歹說將年邁的母親送上了回鄉下的火車,等他回到家,他發現她躲在角落裏大哭,他走過去抱住她的頭輕輕的說:“沒有孩子,我們一樣可以幸福。”

之後的生活更加繁瑣起來,但好在他還是個貼心的人,她想就算日子再苦有他的陪伴也值得,但生活畢竟不是演戲,有時候她會發現他在發呆眼神空洞,她知道他在遺憾遺憾他倆的這麼美好的愛情沒有延續也因爲這她對他更加盡心盡力。

這天老家來信,他年邁的母親去世了,二弟打電話來他站在電話機旁許久沒動,放下電話他沒有哭,只是看着她說:“媽媽臨死都沒有閉眼說放心不下我說我死後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不知怎麼他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傍晚,他和她在公園門口一見鍾情的情景,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來,她那麼努力付出那麼多卻還是沒能彌補那個缺陷。

她故意找了好多話題想緩解他的悲傷,可他幾乎沒有任何迴應,最後她說我們乾脆領養一個孩子好了,他連眼皮都沒擡只是“哦”了一聲,她騰地站了起來大聲喊:“你是不是怪我不能給你生孩子。”他這才擡起眼皮說:“你想太多了。”“難道不是嗎是不是在後悔當初那麼冒失的攔住我說想和我共度一生。”他顯然不想理她站起身想要回屋,她一急抄起身邊的菸灰缸就扔了過去,她就是在氣頭上根本沒想到會真的砸到他,他的頭被砸出了一個大口子血冒了出來,她一下子抱住他,他的聲音很平靜:“我沒事。”

頭上的傷口縫了三針,醫生卻給了她一個更大的`打擊,他的腦子裏長了一個瘤而且這個腫瘤有越長越大的趨勢,最後可能會壓迫記憶神經,她有點沒聽懂醫生的話,醫生說就是說:“如果動手術可能會失去記憶如果選擇不動手術僅靠化療治療的話可能對這個腫瘤沒有任何作用。”究竟該怎麼辦,她有自己的私心,就這麼下去一直陪他到最後也不是不可以,起碼他不會忘記了她,她真的不敢想象他要是真的忘了她,這以後的日子她該怎麼辦呢。但是每當她看到他,她就從心裏那麼希望他能夠活下去,哪怕他把她忘了,最後她哭着同意他動手術,進病房之前,她握着他的手不放,他還是那麼平靜把她手甩開任護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很順利,危險的腫瘤被摘除了,他也真的把她忘了,他睜開眼的時候她就問他還認不認識她,他一臉無辜的搖搖頭,但她還是守在他身邊爲他端茶倒水伺候起居,他還以爲她是醫院的護士,但她不哭了想着慢慢來,以後會好的他還是會想起她是誰,等他病好了就跟他去領養一個孩子讓這個家完整一些。

手術的第二天,他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着去檢查,在醫院的走廊上他碰上了她,她剛剛回來,去做了他愛吃的幾樣菜,手裏還提着暖飯煲,他對她點點頭,她也點點頭,看着他這樣與自己擦肩而過,她突然有點委屈,想起年輕的時候我們曾這樣擦肩而過,這時候他讓護士停下來,回過頭來看着她,她不知道他有什麼事就走過來,站在他面前,還沒等她開口她就發現他的腿抖的厲害,這時候她聽見他結結巴巴的說:“雖然昨天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想問你你願意不願意跟我共度一生?”

她到底沒有忍住眼淚,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流了下來,原來即使沒有記憶,也一樣會在某時某地,深刻的感受到記憶曾經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