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美散文

也許看習慣了真真假假的裝飾品,那些真花假花之間在我眼裏已經沒有了界線,喜歡那花張揚地怒放目空一切。如若這些花出自一羣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手裏,你會感動嗎?反正我被感動着震撼着。

殘缺美散文

第一次認識他們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那時跟着一羣人一起,說是去慰問一個社會團體,當時我不知道這個團體是什麼性質,什麼情況,一窩蜂也就跟去了。剛走進去,我幾乎傻眼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團體呀?兩位老師領着一羣人,排着整齊的隊伍,在那裏做手語《感恩的心》。這些人的表情是那樣的幸福,那樣的和諧,但是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空白,當手語結束,他們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個人表現慾望十分強烈,老師不停地強調紀律,他們才能按照剛纔的隊形站好。我一下就明白了,這是一羣智障人士。

看到他們,我一下子聯想到街道上、垃圾桶邊那些蓬頭垢面的流浪智障人員,可是我眼前的他們卻與我理解的智障人員完全相反,他們衣着整齊、訓練有素,只是掩藏不住眼裏的空白。

接下來老師賣力地吆喝着:“咱們要不要給這些奶奶阿姨們表演一個更好的節目。”他們異口同聲地扯着嗓子大嚷:“要!”那個節目我記得很清楚,估計我一輩子也忘記不了,邊唱邊手語的《國家》。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第一次看到用手語表達這首歌,我們一行人不自覺地跟着他們的節湊加入了表演中,雖說是第一次聽第一次看,但是我們都能跟上他們的步調。這個過程,我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抑制不住,同時我聽到了同行者邊唱邊哭,那個場面,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

這只是個開頭,老師說,要停下來跟大家照個像,可是這羣人的興趣被調動起來了,沒有一個要停下的意思。他們一個個拿出自己的絕活,要表演,我們不忍心讓他們失望,掌聲不斷地送給他們,掌聲越響,他們表演的慾望越強。看着一羣年齡在20—50歲的人中,出現這反常的事,我不知是出於同情還是憐憫,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一個勁地對老師說:“謝謝你們!辛苦了!辛苦了!”那時候我感覺我就是那羣人中的一員,對老師所說的每一個謝字,都是我自已內心深處的感恩。能把這羣人教到這麼步調一致來本身就是一種奇蹟。

聽老師說,這是一個由政府出資主辦的社會團體,主要收留附近一些殘障人士,給他們找一個合理的地方,安置他們的生活。政治出資主辦這樣一個團體,組織起來相當困難,這樣一些人士很多沒有自控能力,教會一個動作需要上百次甚至更多,可是他們又是可愛的,單純裏透着善良。很想聽老師細說給我們聽,可是這羣人一刻也離不開老師的管理,老師根本沒有時間給我們解釋。

之後也去過兩三次,每一次都會被他們感動着。

今天,在這個北風凜冽寒冬的日子裏,我們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還是同樣的一羣人,同樣的一些事,但是他們又讓我看到了奇蹟。那一束束鮮花,一個個手工,最複雜的要五百多個小細節共同構成的工藝品,竟然都出自這羣人的手中。我不得不佩服老師的耐心和愛心。他們要教給我們怎麼做這些手工品,我試了好幾次都沒有他們做得那麼精細,其中一個女生還手把手地教我怎麼摺疊。

我把那些作品起了個名字叫殘缺美。生命因爲他們的存在,讓我看到了很多美好,看到了生命的價值。相比之下,自己身體的這些小困難算得了什麼?那些看似殘缺,其美於內在。

回來之後,我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不想過多地去評論,不想發表自己的感受,只是想把這些震撼生命的片段記錄下來,放在我的空間裏也放在我的心裏,讓它們照亮我前行的道路。發圖片到空間的時候,同時配了作者和作品名稱:一羣智障人士和他們的《殘缺美》。

然後關機睡覺,當我再次開機的時候,發現了下面有很多評論:

“我不覺得他們殘缺,因爲他們的心靈不殘缺,他們是熱愛生活的強者,他們用心和雙手編織着自己的'精彩世界,我敬重他們,祝福他們!”這是一位退休幹部的評論,我的回覆是:“你咋這麼瞭解我呢?”

“他們雖外在殘缺但心靈卻是美的、善的、充滿愛的,好感人!衷心的祝福送給他們:平安!快樂!”這是一位人民教師的評論,我想她的心裏一定是不平靜的,所有的祝福,都是她心底深處愛與善良的表露。

“你也感染了我,看似殘缺,其美於內在!”這是人民公僕的評論,我相信她看到這些的時候,工作上會更加體恤百姓。

最熱鬧的QQ留言,一羣不在空間留言的朋友,給我很多力量支撐。生命不止有苦難,還有很多與苦難相悖的東西。由此引發的生命與人性的討論在QQ上展開了。

這些殘缺的生命之美,美於內在,美於感染,美於簡單!今天想來,給他們的作品起名“殘缺美”,心裏也很慚愧,殘缺的好像不是他們,而是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