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相約黃昏和黎明抒情散文

幾近三十個小時的車程,寂寞而漫長。昏睡中迷失了所有的方位一路向北,走到心靈的底線放下一切,坦然面對所有。列車在黑夜中穿行,撕裂心的平靜。思緒也變得混亂起來,看着車窗外遠處忽明忽暗的燈火,恍如曾經的希冀與失落。錯車形成的風浪隨着呼嘯撕咬着我的肌膚,神經忽然間變得敏感起來,觸動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當無眠與晨曦撞了個滿懷,才知道無論這夜是何等的曖昧,終將會與黎明不期而遇。

只相約黃昏和黎明抒情散文

一路向北,去追尋多年心中的夢想,與極光去約會。見,抑或不見,都是我無悔的旅程。不要說別委屈了自己,因爲這麼說的本身就是違了心的。美好的願望可以有,但不要渴望它會實現,否則苦的只有我們自己。

衝出黑夜的列車穿行在莽莽的大興安嶺,如水洗過一樣的天空湛藍清澈。透過白樺林的樹梢,看到遠處蒼綠的落葉松林頭頂着朵朵白雲,隨山勢起伏思維也變得活躍起來。爲心中的夢想而心馳神往,隨車逐日渴望能去探訪傳說中的扶桑。當拖着疲憊的身軀背上行囊走在匆忙人羣中時,早已是月上樹梢。

金雞報曉,在中國最北的小鎮閒逛一天。入夜,夏至節晚會在漫天的煙花綻放中達到高潮。篝火在拼命地舔舐着北極村僅有的'一點黑夜,廣場邊巨型溫度計上顯示出近乎於冰點的氣溫,然而卻絲毫沒有減弱人們的熱情。狂亂的燈光、狂熱的音樂以及狂歡的人們,讓這一年中最短的夜變的激情起來、狂躁起來,今夜無眠、今夜澎湃,今夜禮花滿天。我穿插於人羣當中,行走在這迷亂的夜,雖不狂野但不厭倦。輕輕地走過廣場,默默地坐在靜靜流淌的黑龍江邊。狂歡,與我無關,我只喜歡那山、那水,那心中企盼的黃昏與黎明。夜,總是讓人有太多的遐想。有人說極光是逝者內心的傷痕,而愛斯基摩人則認爲極光是鬼神爲引導死者靈魂上天堂的火炬,儘管此行無緣看到極光但我心無恨,擡頭仰望滿天的許願燈飄向遙遠的天國,我相信那些曾經在我們身邊,而今離我們遠去的親人和朋友們不再迷茫。

夜色未盡,太陽就急不可待地追逐着尚未看夠狂歡的人們的月亮,把所有的熱情投向靜靜流淌的江面,輕輕地撩着淡淡的水霧嫋嫋升起,使得對岸的山巒宛如一位高貴典雅、晨起沐浴的少婦。薄霧愈來愈濃,那山在水霧繚繞中漸漸的朦朧起來,那醉心的美景不是虛無、不是夢幻,不是仙境而勝似仙境。太陽高高地升起,在我還沒能看夠這景色便使得霧氣盡全散去。哦,原來漠河的黎明竟是如此的短暫,讓人真切地感受到了早上從中午開始。

車,一路狂奔。在時間穿行中改變着空間,從金雞之冠到莽莽興安,滿眼新綠帶來的勃勃生機令人難忘。從額爾古納河的蜿蜒到呼倫貝爾的廣闊,從滿洲里步行街燈紅酒綠的繁華到如詩如畫阿爾山的恬靜。從東烏珠穆沁城市廣場的浮躁到達裏諾爾湖邊小漁村的安寧。從烏蘭布統五彩山的絢麗到奈曼旗茫茫沙漠的荒蕪。無處不留下我的足跡。呼倫湖的清澈、貝爾湖的寬廣,大興安嶺的落葉松林、科爾沁草原的一望無際,都叫我深深地眷戀。漫步在至清的溪水旁穿行在蝶羣狂舞當中以及靜靜地坐在黑龍江畔守望着那期待的黃昏和黎明,都成爲我永遠的思念。烏拉蓋草原上的牛羊、克什克騰奔跑的駿馬,都讓我久久不能忘懷。

這一路走來,風塵僕僕地穿行於各城市間,有如穿行的人生,這一路上記住的不僅僅是風景,我還記住了那江畔與草原上的黃昏和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