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情感散文

在現實生活或工作學習中,大家都看過一些經典的散文吧?散文常用記敘、說明、抒情、議論、描寫等表達方式。如何寫一篇“形散而神不散”的散文呢?以下是小編爲大家收集的兄長情感散文,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兄長情感散文

十九歲,在父親去世兩年後,我帶着怯怯的、傻傻的表情,來到了這個我夢想了無數次,生我卻沒能養我的故鄉——熱鬧的城市,鱗次櫛比的樓房,陌生的親情……

五月的陽光,細碎,溫暖,在樹葉間漾下一圈又一圈的光暈。鳥兒的歌聲是那樣歡快,蹦蹦跳跳的身影是那樣調皮,輕鬆;而我的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孤獨。

“這是我侄女,麻煩多照顧一些。”姑姑對着那個陌生的男人說。那個男人轉過頭看着我,問我幾歲了。我說:“19“在那個男人走後,姑姑非常生氣,她說:“叮囑你半天,連話都說不好。你看看你的樣子,像十九歲的嗎?”我看着自己發育單薄的身體,的確,沒人相信我是這麼大年齡的孩子,一般人都以爲我剛剛十五、六歲。姑姑希望我說的小一點,人家好多照顧我一些,可是,我真的不會撒謊。

暫時寄住在叔叔家裏。叔叔嬸嬸對我不錯,但我還是想家,想媽媽。叔叔我只見過幾次面,那份陌生讓我惶惑。堂姐的白眼,更讓我害怕,我不敢吃飽飯,因爲我是姐姐眼裏吃白飯的。

彷彿走進了無盡的雨季,我常常會望着路邊的麻雀發呆,我好羨慕它有一雙翅膀,可以飛到任意想去的地方,可以守在媽媽的身旁。我多想自己也是一隻鳥兒,飛上藍天,飛到鄉下,飛回到母親的身邊。我的心事,只敢說給路邊草叢中的蒲公英,因爲它像我一樣的倔強而又寂寞。

七月的流火,豐盈着城市的喧囂。我和工友們在建一座街心花園的圍牆。整個工地,只有我一個女孩,雖然這是頭頭特意的安排,因爲這樣我的活計會很輕鬆,這是爲了給他的上層——給我介紹這份工作的姑父的親戚面子。

我總是一個人孤單單的躲到樹蔭下,吃嬸嬸給我帶的食物。

“喂,老妹子,過來說說話。”我聽見有人叫我,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個子非常矮小的男人在叫我。我不理他。

第二天,他又這樣叫我。他就是人們眼中的侏儒,起初,我有些害怕,怕他的樣子,還因爲陌生。但看他友好的眼神,我慢慢蹭過去,問他:“有什麼事嗎?”

他說,沒事,看你老是一個人吃飯,怪孤單的。爲什麼不同大家一起吃?我說,他們都是男的。他哈哈大笑起來,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就這樣與你相識,你成了我來到這個陌生城市的第一個朋友。你在附近的一家服務公司上班,中午吃完飯會來花園的樹蔭下乘涼,工作很輕鬆。

工友們常常會取笑我怎麼和你混在了一起,我卻毫不理會。表面卑怯的我,其實骨子裏有着別人看不出的驕傲和倔強。

我的個子不高,而你卻只到我肩膀。有時看你小小的樣子,我也會偷偷想樂,你並不在意。你是這個城市最真心待我的`人,可以說知心話的人。

你對我講起你的家人,你的故事。你說父親曾經受迫害,被打成“牛鬼蛇神”,那時母親正懷着你,受驚嚇,精神失常。可能是藥物作用,出生後的你在十來歲時便停止了生長。你的弟弟個子卻將近一米九。你對我說,弟弟成家了,有了一個可愛的小侄女。如果不是身高,你也應該結婚了,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不太懂,你比我大了十幾歲。我不太懂成人的世界,但我能感受你說這些時心底的憂傷,我不會說什麼安慰你的話語,我所能給與的,只是默默的傾聽。但你卻總是很感動,說有我這麼個朋友真好。

其實,你不知道,你給予我的更多,更讓我難以回報。當我無意中說起,我每天早晨要早起,騎行兩個多小時到工地。因怕起晚了,所以每天總要開燈查看牆上的鐘表,影響堂姐休息。姐姐時常罵我是神經病。

你摘下腕上一塊老式的男士手錶,執意要我帶,我不肯。你說:“我是你哥,要你帶,你就帶,省得姐姐再罵你。”你還送了我一個小手電筒,這樣,我就不用再開燈了。

當我離開那個工地,偶爾抽了時間順路過去看你,你總是驕傲的對着來讓你做活的客戶說,“這是我老妹。”旁人投來怪異的目光,我亦不多做解釋,你總是擠擠眼,哈哈的笑了。有人說,你妹妹太漂亮了,你們是一個媽生的嗎?你反問,你說呢?然後笑得更開心了,我總是也忍不住笑起來。

你師傅總是說我是個好孩子,因爲他深知你也是很孤獨的,他覺得我帶給了你友誼的光芒。卻不知,這寒涼的世界,是你送給了我太多的關愛和溫暖。

後來,我們又搬回到你公司附近建樓,我和甲方代表的老婆負責看管庫房,庫房裏是一些備用的水泥、鋼筋,鐵杴之類。你會抽時間,來看我。

那天中午吃過飯,甲方代表的老婆想去洗澡,因沒什麼事,我答應一個人留守。庫房建在半山腰上,有點閉塞。忽然從外面進來一個男人,想拿一些鋼筋。我不同意,丟失東西我是有責任的。那個男人忽然踢了敞開的門,撲過來抓緊我的手臂,我嚇傻了,一邊甩動,一邊拼了命大叫:“嫂子”。那個男人見我大聲叫嚷,害怕了,迅速拉開門跑了出去。

一中午我都在哭泣,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真的是嚇壞了,所有的辛酸委屈全浮了上來。甲方代表的老婆不停的安慰着我,她也很後怕,如果出了事,她是有責任的。她請求我不要告訴她老公,怕捱罵,我抽抽噎噎的答應了。

她去找了你,請求你來安慰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流淚。你給我買了臘腸和火燒,勸我吃一點,可我真的吃不下。你哭了,說,都是我廢物,我要是能像個真正的男人,有力氣,一定把那個傢伙找出來,*死他。你逼着我吃東西,那是我第一次吃臘腸,那個味道,至今留在我的記憶裏。

年終,工地不再開工,我只好又找了另一份工作,很久都沒去看你。

你曾告訴過我,說你們的工作單位被別人買斷,可能要搬家了,我卻沒在意,以爲不會很快。那天老闆讓我去買東西,正是晚上下班高峯,擁擠的人流裏,我聽到一個親切的聲音,“老妹兒,老妹兒。”我扭轉頭,看你在拼命的對我揮手。可老闆在催促,我不敢停下腳步,只拼命的也對你搖着手,跑走了。

隔幾天,去看你,你曾工作的地方換了一羣外地口音的人,他們不知道你們搬去了哪裏。

就這樣,我們錯失在歲月的洪流裏。

走過青春長長的雨季,二十多年了,我還是會想起你。想起你大大的腦袋,想你真誠的微笑,想起曾有一次你爲了逗我開心和我比手掌,那胖胖的,比我還要小很多宛若六七歲孩子的小手。

想起你送給我的那份友誼,那份溫暖,我曾去你可能到過的地方反覆找你,卻始終沒能再見,因爲你不好意思告訴我你家的住址,怕旁人笑話我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我們就這樣不再相見。

兄長,你過得好嗎?真想對你說聲謝謝,叫你一聲哥。礙於青春的羞澀,一直沒有說出口,也感覺同我的哥哥相比,他那麼英俊,高大,你的確不像是個兄長的樣子吧,我很少叫你。

那個別人眼中的孩子般的小男人,卻給了我來到這個久違城市的第一縷陽光,讓我孤寂的心那樣溫暖。那份友誼的甘泉讓我戰勝了人世蒼涼的艱辛,學會去感恩身邊每一個幫助過我的人。只想問你,還好嗎?

[德子]

漫天的雪,勾勒出一個混沌的世界,我漫步在雪野裏,渴望尋找到你的蹤影——德子,你在哪裏?

初識德子,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雪天。我領着幼小的兒子,去參加公司的年終宴會。因爲時尚早,就去商場門前看一場露天歌詠大賽。孩子一向對音樂敏感,這大約是不花錢的最好學習機會。

臺上,歌手們聲嘶力竭;臺下不遠處,斜臥着一個上身着破舊紅絨衣,下身穿着綠軍褲的年輕人。他整個身體,只有一條完好的右腿,一隻完整的左胳膊和手。他匍匐在地上,左手捏着粉筆,書寫着一行行漂亮的宋體。身前的一個盛麥乳精的空鐵罐裏,零落的放着一元,兩元,五角,一角的紙幣。兩根柺杖,孤零零的躺在他的身後。

他每寫完一行,就費力地往後蹭着身體,瑟瑟寒風中,他是那樣的孤獨和無助。兒子擡起頭看着我,眼神裏滿是難過。我在他手心裏放上五元錢,兒子乖巧地跑過去,小心翼翼的放到鐵桶裏。轉回頭,又像想起什麼,重新跑回去,將手裏那塊熱乎乎的烤紅薯遞給叔叔。叔叔紅了眼睛,推搡着不肯接,兒子快要哭了,他才禮貌的說聲謝謝孩子,香甜的接過吃起來。

圍觀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從兜裏掏出錢來,放在鐵罐裏,不一會兒,罐就滿了。

就這樣,我和德子相識了,德子就是這個拄雙柺的青年。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德子已流浪了三年。他租了一間漆黑狹小的民房棲身。平日裏,德子就靠僅剩的那隻完好的手,寫些對聯,畫些字畫來擺攤謀生。生意不好時,他也會進些小雜貨在廣場擺地攤賺些零用錢。

狹窄的小屋,原有“三口人”,那就是德子,一隻瘦弱的病貓,和一條流浪犬,那是德子撿回來的。德子精心的呵護着它們。

當我們熟識後,德子又爲我介紹了他的第四口人——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燕子

燕子是一個貧困山區的十四歲女孩,父母在外出打工途中遭遇車禍雙雙離世,只剩一個病弱的奶奶撫養着她。她的求學夢也因此而斷送,燕子學習很好,很渴望上學。她拿着奶奶東拼西湊的二百元錢,茫然一人來到這個城市,渴望靠打工來掙點學費。可到處都有下崗工人在找工作,沒人肯僱用這個未成年的女孩。眼看錢就要花完了,燕子瑟縮在廣場的一角,無助的哭了起來。這一幕正巧被在廣場擺地攤的德子看到,問明原因,就將燕子帶回了家。

從此,他就又多了一份負擔,那就是供燕子上學。

燕子又來信了,他告訴好叔叔她已考取了縣城最好的重點中學一中,可學費又讓她哭腫了眼睛。德子傾其所有,還是沒湊夠,纔有了雪中的那一幕。

我成了德子在這個城市的最知心的朋友。德子有顆敏感的心,他從不接受別人的同情和施捨,但對於我每次去看他帶去的東西,卻都很高興的收下,讓我很感動。

德子本有一個幸福的家,父母都是工廠裏的技師,和藹,慈祥,家境不錯。德子在大學裏攻讀國畫,假期裏揹着畫夾好山好水走遍,無憂無慮。如果不是那個可惡的醉酒的司機,德子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的左腿被截肢到膝蓋,右手也被從肘部截去。德子彷彿覺得自己成了千古罪人,看着父母愁紅的眼睛,和漸生的白髮,想起從前,家裏是多麼的和諧安寧,一場車禍,這一切全被打破了。康復後,德子用了整整兩年多的時間,學會了自己穿衣吃飯,料理日常生活,並用左手,練出了漂亮的書法,和畫畫。

德子從沒像斷腿以後那樣渴望出去,他不願成爲家裏的負擔,他要證明給世人看——我還是德子。他要證明給父母看——我還是讓你們驕傲的兒子,我能自己養活自己,照顧好自己。

德子拄着雙柺,不顧父母的執意勸阻,毅然離開家,帶着自己積攢下的兩千元錢,來到了我所在的這個城市。

他不想因了自己是殘疾人,就靠了別人的同情來乞討一份生活。他覺得自己還有一條健康的右腿,一隻完好的左手,一定能夠好好生活。最難的時候,他寧肯衆目睽睽之下,去撿拾一隻躺在路邊草叢中的易拉罐,也不肯接受別人施捨的一元,兩角,如果不是爲了燕子,德子是不會這樣做的。

德子每個星期都會給父母寫一封信報平安,他不願他們擔心他,也不允許他們來看他,在信裏,他告訴父母自己生活得很好,左右鄰居都很照顧自己。他希望父母因擁有他而驕傲。

“生如夏花之燦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那是德子的書法,掛在狹小的房間的牆上,熠熠生輝。德子啊,倔強的德子,不論何時,總在追求一份靈魂的完美。

又一個飄雪的日子,德子踏上了歸家的列車。已經四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回家,帶着我爲他買的一點土特產,還有發表他書法和美術的幾張報紙。父母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孩,德子要去相親了,他說他不會放棄任何享受生活的權利。

因爲生活動蕩,我沒有固定住址,我們漸漸失去聯繫。德子,你還好嗎?還會懷念你生活過的小屋嗎?這一路風雪太大,祝福你走好每一步,一定要開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