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散文:理想生活

閱讀黑塞的《堤契諾之歌》時,從頭至尾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我從未看過比這更加優美自在的詩歌散文集。

優秀散文:理想生活

這個德國浪漫派最後的騎士,他在堤契諾的那幾年,幾乎長過了我們一生。好幾次想把這愉悅拿來與人分享,最終只是告訴自己,這是你的理想生活。

他寫自然美景。溫熱陽光,蓊鬱樹林,天邊綿延的溽熱晚霞,夕陽裏飛過的鳥。沿着滿布紫荊、棕櫚和灌木的老園子散步,在悶熱原野裏看見高大肥碩的玉米,濃厚泥土味從鄉間道路上散發出來。屋舍、園籬、池塘、田野、草地、農田與綠意攀爬的電線杆。樹木非常多,長時間坐在樹下沉思默想,旁邊是蔓延的黑莓藤蔓與羊齒植物。經過波西米亞茂盛玫瑰花叢,去看藍色湖泊與蘆葦。與自然共同呼吸。

他寫自己的居室。與東西建立日常生活圈,喝牛奶的杯子、桌上的花瓶、菸灰缸、立燈與印度小神像,牆上的'畫,最重要的是牆邊堆積如山的書。他獨居,與人斷絕親密持續的交往,偶爾參加社交。卻爲摔碎的舊碗與花瓶哀悼,並寫下紀念文字。一個人活到這種地步纔是真好。我一直是個戀物情結嚴重的人,喜歡殘缺的筆,穿過的男士襯衣,透明玻璃杯,與它們一起沉睡、甦醒、吃飯和工作也是可以的。

他寫與人一起。和陌生人沿着年代久遠的石梯進入酒窖,看柵欄和黑色深淵在眼前展開。畫水彩、素描、散步,時而帶着一束康乃馨或龍膽回家。在森林裏尋找美味菌菇,夜晚於小河邊的石桌旁小坐,週末去樂隊中吹喇叭。

接地氣的生活,他可以沉迷藝術,亦可以領略俗世美好。與懷才不遇的畫家交談,年輕自信的青年才子慕名而來,還有被害妄想症的天才,金髮美女,可他與藝術界的流浪漢交談愉快。

太多的片段,幾乎讓人拍案而起。書的前言說黑塞是中國文學中的陶淵明,堤契諾好比桃花源。

我還記得那時候最愛的文言文,但現在我被這美景感動着。不管書寫時作家的心境如何,是否依舊理性思考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後續或者彷徨。

我只是喜歡這浪漫的隱士生活,理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