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經典散文

童年時候,不太喜歡冬,儘管有很多讓人朝思暮想的節日照亮了那個季節。

冬經典散文

因爲冬天一到,外面的世界總是一片蕭索:原本綠油油的小草枯黃地蜷在地上;五顏六色的花兒也早不見了蹤影;鬱鬱蔥蔥的樹木此刻舉着光禿禿的臂膀,在呼嘯的北風中瑟瑟發抖;成天喧鬧不停的小河也封存了歌聲;那些活蹦亂跳的動物們又去了哪裏?空氣中滿溢着單一的清冷味道。太陽似乎也沒那麼紅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冬天裏沒有什麼可玩的!滑冰不會,打雪仗又得靠天吃飯,小朋友們怕冷,也都不怎麼願意到戶外。節日雖然在抓撓着我的心,但是,短暫的熱鬧終於抵不住漫漫的寒冷。

後來,漸漸發現了冬的一些好處:

比如:“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雄渾壯美。

比如:“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的倔強生機。

比如:“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的盎然情趣。

比如:“梅花歡喜漫天雪,凍死蒼蠅未足奇”的暢快淋漓。

再比如:“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的達觀徹悟。

而且與其他三季的匆匆忙忙、大悲大喜相比,這清涼寂寥的冬恰像一曲激進奔流的樂章到了幽緩抒情的慢板,起承轉合間,四季張弛有度的和諧之美油然而生。

這個季節,農人照例是要歇冬的,歇冬可以除塵灑掃、可以圍爐夜話、可以團圓一處把酒話桑麻,既可以祭祀自己的腸胃又可以祭祀自己的心靈,除去心裏的塵垢。而全年最耀眼的節日——春節,則簡直就是來年一切重新開始的誓師大會,家人亦或是友人,大家在一起分享果實、相互鼓勵,加滿來年勞作的能量。

再後來,某一天感覺忽然可以理解冬了:真實而深邃,一個經歷過悲歡、擁有過也失去過的季節,他已經學會了隱忍和等待,更加懂得了珍惜。這個休養生息的季節、這個孕育的季節、這個思考的季節。冬季不收穫什麼稻黍高粱,卻爲來年的阿娜多姿、蛙鳴蟬唱和五穀豐登一點一滴地積蓄着能量。他的寒冷寂寥可以翻譯成低調內斂、默默耕耘、甘爲陪襯嗎?一個表面沒什麼可以張揚的季節。

冬,沒有了春天的好奇、什麼都想嘗試的萌動;也沒有了夏天的紛繁忙碌、張牙舞爪;甚至秋日的喜與憂也不見了蹤影…三季浮光從眼前流走,他,什麼沒見過啊?凝視遠方,這個世界的法則已瞭然於胸,他,不再多說什麼。

誰說,落寞不是一種景緻!?

走過喧囂他只剩下了沉靜,白茫茫的沉靜、金子一般的沉靜,他深邃的眼睛觀照着這個世界!當然,他也有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時候,那凜冽尖刻的風言風語是賜予人們最嚴苛的砥礪,而餘下的,他彷彿就只會給世界帶來驚喜了。有人說:否極也只能泰來了吧?!其實,也許那極端的“否”,也是我們自己給他加上去的,他還是本來那個他。不過,皚皚白雪間一點紅梅不經意泄露了他的心事。

下一個輪迴到來時,他也許仍然會熱淚盈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