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裏盛開的鬱金香散文

蘇州幾年前就有了地鐵,有了二條線路,貫穿東西的是一號線,聯通南北的是二號線。我家位於二號線的南端,離地鐵口不到五百米,進出很方便。雖然退休了,有大把時間可以跑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但是自從愛上乒乓和江山網後,每天感覺很忙,上午一場兩小時的乒乓,加上買菜燒飯,洗澡家務,基本搞定已經是十二點以後了,下午獨坐在電腦前,打開江山網,一坐就是一下午。根本沒有時間到處跑,地鐵也是很少乘的。

地鐵裏盛開的鬱金香散文

女兒在湖東開了一家花店,需要乘坐十八站地鐵才能到達,並且中途還得轉乘一號線,來去一次,單程便是一個小時。這樣一來,我乘坐地鐵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這不,她購買的一束花落在汽車裏,就由我送去店裏。

吃了中飯,我抱着那束花,進入地鐵找一座位坐下,身旁都有乘客,我小心地將花束靠在胸前,左手垂下,頂着花束的根部,右手輕輕地按住花束,不讓它倒下。我喜歡花朵的清香,喜歡花朵的鮮豔,喜歡花朵的嬌美,喜歡花朵的富貴。有時常常看着美女,便會想起這人像什麼花。看到孩子,我更會想到花,我們常將孩童比喻成祖國的花朵,未來的希望。將青年人比喻爲初升的太陽。花朵,陽光,便是我心中的最愛。花朵,有名貴的,有野生的,名貴的在店裏能看到,而野生的,必須休息天去荒郊野外,看那滿山遍野的山丹丹、紅豔豔的杜鵑花和高貴的蘭花草。花朵的美,美在溫馨裏。

手裏捧着花,坐在二號線的地鐵裏,大約需要十來分鐘乘坐六站後再轉乘一號線。我左手拿着花束,右手也幫了忙,手機是沒法玩了,索性就閉上眼,靜靜地思考問題。

隨着地鐵向前時的擺動,我的身子明顯也在左右擺動,一站站地停靠,我的身子已明顯地向左倒去,忽然睜開眼睛一看,花束已經靠在了左邊女孩的臉上。給她一個笑臉,也表示了歉意,重新坐正,將花束靠在我自己的臉部。那花朵絲絨般的質感,拂在我的臉上,輕輕柔柔的,好似母親的手在撫摸着我的臉部,非常地舒服。沒想到一束花,竟讓我想起了母親的那雙溫柔的.手。我最喜歡小時候母親給我穿衣服,不管是什麼季節,她那雙手始終是溫暖的,柔柔的。喜歡母親給我穿襪子的時候,她那雙手觸碰到我的腳底心,癢癢的,使我一陣瘋笑。如今想來,還是想笑。在不知不覺中,我的臉上含有笑意,我沉浸在泛濫的母愛中。我想起了那盛放在櫥櫃裏的康乃馨,配上母愛的話語便是極好的。

喇叭裏傳來“廣濟南路”站到了的提醒,我連忙站起,也許太猛,頭暈暈的,人向前衝了一下,被一位站立的中年男子扶着,我說了聲謝謝,連忙跑出地鐵門外。

下了樓梯,來到一號線地鐵邊,等待着地鐵的到來。一個六七歲的女孩,指着我對媽媽說,“花,花。”她媽媽對她說:“寶貝,你是媽媽心中的花朵。”我很贊同那位母親的話語,這孩子在我眼裏分明就是一朵小雛菊,欣欣向榮,春意盎然。我向她笑笑,走到她的身邊,微微地低下身子,讓她看清楚我手中抱着的花束,她滿意地笑了笑。

時間指向下午一點,一號線一直是很擁擠的。上了車,根本找不到座位,我站立在兩排座位的中間,右手抓緊了扶手,花束緊緊地靠着我的左胸前。我生怕被人碰到,花朵是很嬌嫩的鮮物,需要倍加小心地看護。

過了一站,在第二站時下了好多人,我的面前出現了座位,我向左右看了看,沒有比我更年長的人了,於是我就坐下了。看看左邊座位上的人,一位小夥子在玩手機,一位姑娘在閉目養神,她那嬌小潔白的臉上,分明寫着疲憊,看樣子是剛參加工作不久。右邊的座位上也有人合上了眼。我無目的地左右看着,狹小的空間,使我眼睛也不知朝哪個方向看,慢慢地自然而然地閉上了,也許這幾天有點累,在這搖搖晃晃的車廂裏,一陣睡意襲來,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了起來。

在迷迷糊糊中,我貌似睡着了。地鐵一站站地前行,忽然聽到一個上海女人的聲音,“儂看看,都在假裝睡覺。”聽聲音是在我的左前方。是否在說我呢,我睜開眼看了看,那女人穿着一身時尚的衣服,燙了個小姐頭,戴着一頂花邊卷帽,穿着花裙子,腳蹬高跟皮鞋。她的身子正面對着那閉着眼睛的小姑娘。我想不通了,爲什麼就得讓你坐呀,你又不是站不動需要照顧的老年人呀,人家年輕人打工累了也是可以坐一會的。怎麼如今有些人老年人感覺座位就是他們自己家的呢?一定要年輕人讓着他們呢?本來我是想讓她坐下的,想想她那口氣,她那架子,我實在看不慣,沒必要讓着她。她與那男人用上海話交流着,說着年輕人的不是。這女人雖然長着嬌好的面容,但是分明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一不小心,就會被她刺着。我仍舊閉着我的雙眼,十二站的線路有點長,我繼續美美地閉上一會。

地鐵裏一站比一站人多,到了“東方之門”站,下去了近一半人。那是一個大站,蘇州的標誌建築物“秋褲”,還有那“金雞湖”。去年新開了一家蘇州市最大的賣場“蘇州中心”也在那裏,所以這個站便是整個一號線最大的人流量。

座位很空了,我放鬆一下身體,將花束橫過來一點點,放左胳膊上也斜了點,放自然些,不再是緊貼在左胸的姿勢。再次閉上眼,還有幾站可以養神。整個一號線總共二十四站,我要坐上一半,所以放心地閉着眼。

又上來一些人,只聽一位小女孩的聲音:“爸爸小心些,您坐這裏。”我睜開了眼,只見一位六七歲的女孩,手扶着一位獨腿駐着拐仗的男子小心地坐下。小女孩分明是外來人口,小小黑黑的泛着紅暈的臉蛋,還有那一雙黑黑的小手,那父親憔悴的病態的臉,左手拄着拐,右手拎着一大包藥,看來剛從醫院裏出來。那女孩的眼神始終不離開父親,我側身向他們父女看去,女孩看到我手中的花束,突然眼睛一亮,轉眼間,恢復了原樣,目光仍舊在父親身上。我向女孩投去了笑臉,女孩也朝我笑了笑,但很快就轉向了父親。只見他輕輕地給父親撣去肩膀上少許的皮屑,然後抓起父親的一隻手,輕輕地按摩着,似乎父親的那隻手有些異樣,但我怎麼也看不出來。小女孩不管別人的眼神,大方地坐着,跟父親輕輕地聊天。聽口音,是河南某地的,看男子,結實的身材,這腿腳不好一定是後天的,我不能想像這一家子曾經遇上了什麼樣的情況。那男子輕輕地嘆了一聲,本想上前打探一番,無奈我已經到了站,我在跨出門的最後那一刻,回頭看了一下那女孩,那女孩正好也在看我。從女孩清澈的眼眸裏,我讀懂了善良與懂事。這一雙眼睛讓我心爲之一振,包含着無數的意思。

我手中的鬱金香花束與小女孩的臉蛋疊在一起,組成了一朵更加美麗的花朵,虛化成一朵美麗的鬱金香,像極了我懷中抱着的這束單瓣的鮮豔奪目的鬱金香。只要給予溫暖溼潤的環境,終究會花開芬芳。

鬱金香的花語是:博愛、慈善、能幹、聰穎、美麗、永恆、祝福。我心中默默地爲小女孩祈禱,但願她的父親能早日康復,但願她一家能早日好起來,但願世上好人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