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地的玫瑰花瓣的散文

年輕的時候,是女孩子,或多或少總有男孩子追。如果時間不對,如果地點不對,就是對了的人,都可能這樣錯過了。我們都這樣年輕過,都這樣踩着一地的玫瑰花瓣走過來了。現在回想那些美麗的時刻,我們或懵懂,或天真,但是真的,感覺很溫馨。因爲這些回憶,讓我們感覺甜美和青春,讓我們彷彿回到了那年那月……

那一地的玫瑰花瓣的散文

【胡謅君】

那年,我才十七歲。我披着出門前才洗的長髮,着一身紫色的燈心絨,穿行在古鎮的長街上。那天去學校比較早,我喜歡這樣,比較悠閒地踱着步子,吹吹三月的風。走過一家店面,聽得有一兩個男孩子突然中止了談話。我沒回頭,我常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所以不想有人打擾我的心情,也不想被無故騷擾。但是我還是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口哨。

我覺得心煩,索性從包裏拿出從家裏帶出來的紅蘋果,嗅了嗅蘋果的香味,大口大口啃起來。我不是淑女,從來不是。

拐過彎,從身後騎過兩輛自行車。前面一輛坐着兩個男孩子,後面一輛只有一個人騎着。我專心啃着,直到他突然又折回來問我:你是**師範學校的麼?我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停下咀嚼嘴裏的蘋果。他看着我好像很稀罕的樣子。我知道我不淑女,我用回敬的眼光也盯着他看。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問:請問,你認識你們學校兩年級的“胡周君”麼?我當然不認識,他胡謅出來的,我能認識麼?但是走了好一段路了……我突然起了壞念頭。我假裝想了想,搖頭。他問,你們學校往哪走,可以帶我到你們學校麼?來了,我就知道。我這才停下了啃蘋果,鄭重地點點頭。於是,我坐上了他的車。

他有些緊張,因爲一句話也沒說。

我樂得在後面把一個蘋果統統啃完。

到了校門口,我丟下他就往學校跑。他停下車,急追我兩步,滿臉通紅過來告訴我:其實,我只是想送送你……我看他蠻可愛的,從包裏掏出一個蘋果,遞給他:算是路費,你胡謅的,我當然不能信。看着他瞪大了眼睛,嘴裏可以放得下一個雞蛋的樣子,我覺得突然他還是蠻可愛的。我衝他揮揮手,轉身一溜煙跑掉了。

【手好冷】

讀師範的時候,是文學社成員。因爲調皮搗蛋,又常常藉着“文學社有事”的幌子不去晚自習,所以才進文學社就跟社長和指導老師賊熟。

說實話,我的文字功底在文學社裏不堪一提,但是偷懶工夫一流。常常叫我做事,我不是假裝在打瞌睡就是說:“寫這個啊,我不太會哦,我報名文學社就是來學習的啊。”弄得大家都拿我沒輒。每週一篇稿子,我常常信手塗幾筆就請老師、學長潤色,說是求教,其實是不潤色恐怕難過關難上社團的刊物。

等到了兩年級,我的資格就愈發老了。很多新學友都知道,我比較難纏,儘管不太愛做事,還有人撐着。哦,這個撐着我的人,就是我們的指導老師。他其實很年輕,大學畢業沒多長時間,很有學者的氣質,給人感覺很儒雅。每次我去文學社,他都給我搬椅子,鬧得每次我一到,那些新來的學弟學妹就亂起鬨,或者乾脆“哦”起來。後來我就乾脆早點去,省得他們看到他給我搬椅子的一幕。(現在想想,這樣的做法,不是更愚蠢麼?)

誰知道,這樣他反而表現得更讓我尷尬了。記得那是冬天,我剛到文學社,一看沒別人,就老師一個人在,就趕緊把借他名義借的小說還給了他。(那個時候,我們教師學生圖書館是分開的,學生的書都很保守,而老師的書就精彩多了。比如武俠,比如言情,所以我常常拿他的借書卡,堂而皇之地去圖書館“替他”借書。)他接書的時候,不小心碰着了我的手,他吃驚地輕聲叫了起來:你的手怎麼這麼涼?然後又握了一下我的手,感覺是停了許久。我像個傻瓜,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他放開我的手,拿了他自己喝茶的那個杯子,衝了一杯奶粉給我:喝吧,暖和點。我呆在那裏,不敢不接也不敢接。他把杯子塞到我手裏,然後把我的兩個手都捂到杯子上,這才放開。然後坐在書桌前看他的稿子。我想他一定沒在認真看,因爲我也一樣,緊張得要死。

我一口都沒敢喝,聽到衆人進來的喧譁聲,就趕緊把杯子放在了他的跟前。後來,討論着什麼,我突然吃驚地發現,他居然很自然地拿起了那個杯子,喝了起來。自打我捧着了那個杯子,他坐了下去,我沒見他擡起頭來,要是我喝過了怎麼辦?我想他一定是緊張得糊塗了。

後來,不知道爲什麼我很少去參加文學社了,再後來,老師到上海一家報紙去當主編了。再後來,我畢業了。他寫了封信給我,只8個字:池中小丫,心比天高。再後來,我們學校有一次大型活動,他應邀出席了,他竟然沒見我。看到簽名簿上他的名字,後來又聽接待的老師說他問起過我。再後來,胡亂寫了幾筆,故意直接投給了他。發表之後,他寫了封信來說:原來你有了女兒,爲你高興。(文章是寫給我的寶貝的)然後是稍微談了一下他的情況。

但是老師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之所以寫這件事,因爲我想他在我心裏是有一定地位的。希望沒有給任何看的人產生任何褻瀆他的感覺。

【突然一下星光燦爛】

那次是週末跟死黨回家。乘公交車,擠得半死。突然半路一個站停靠之後,有許多人上來。我被擠得腳都不沾地了。我只能手死死抓着拉桿,希望別亂往別人身上靠。正發愁的時候,突然回頭看見一張包着紗布的臉。我嚇得尖叫起來。

那張臉居然“呵呵”笑了起來。我慢慢轉過頭去,再看,原來是個蠻帥的帥哥。只是不知道怎麼的.,頭上被什麼砸了,包着紗布呢。我想着自己剛纔的糗樣,沒好氣地說:笑什麼笑,被人揍你是冤,但是上車嚇人就是你不對啦!他笑得像個賊,像偷到了什麼東西樣的。

半餉,笑完指着我佩着的校徽問:你**師範的啊,這麼膽小,將來怎麼教學生啊。我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不教你孩子就是了!他又笑了:別瞪啦,反正我的眼睛怎麼瞪也沒你的大。我被他逗樂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車上這麼多人,悶得慌,就跟他扯了起來,這才發現,他原來很幽默。

他問我:你知道我頭上的傷怎麼來的麼?我說不知道。他說,非常精彩的樣子:那天我吃過飯,走過我們美術學院的宿舍。原本沒什麼事的,不知道樓上那個誰大叫了一聲,我一擡頭,譁,一大塊玻璃就掉在我頭上了。如果他沒叫,沒準我剛好走過,掉在我背後。他一叫,我擡頭,再低頭,再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只聽“嘩啦”一聲,我就覺得“滿天星光”啊……我聽得正出神,突然他不講了。然後湊到我耳朵跟前,(也許也沒湊,因爲車擠,實在靠得太緊不用湊了,不過聲音低了許多)說:就像剛纔你看了我一眼一樣,感覺就是這樣,星光燦爛!我臉上的笑還來不及收起來,一臉不知道笑還是哭的樣子。他很好玩地盯着我,好像我是個布娃娃。

幸運的是,車站到了。我聽到被擠到前面的死黨亂吼我的名字:***,你死哪去了!!急忙擠出去,臨走對他做了個鬼臉:再見,星光燦爛!他想叫住我,好像還問我了:你是幾年級幾班的?當時我還納悶,這笨蛋不問我名字,光問我班級幹什麼,能給我寫信啊,後來一想,都是我死黨那一嗓子吼的啊!

回到學校,聽我講了我的豔遇的直接後果就是,一班宿舍死黨堅決不再肯帶我回家,卻死皮賴臉一定要我說說在公車上怎麼給帥哥拋媚眼的訣竅。我昏!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學美術的帥哥還找到我們學校裏來了。恰好遇到了我們同寢室的室友,居然還給我帶到了宿舍樓下。我急得跳腳,最後好說歹說,保證不再到公車上去花她們看中的帥哥,她們才答應派其中一個能說會道的去說服他,讓他相信,他在公車上見到的那個女孩子,不是剛纔帶他來宿舍下的那個女孩子的室友,原來是一場誤會。原本沒這個女孩子的,她們搞錯了。

最後,我躲在樓上,看着他終於離開,心裏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