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本地,春天於冬天相比,沒有多少的變化,除了冷峭多變,一如既往的冬天模樣。
沒有人會在知道,這個冬天般的春天裏,遺憾的分量。
丟失了很多的陽光,揹負着寒冷,走在咋暖又還寒的日子裏,額頭的汗水冰凍着記憶,一如我的心緒。
一
飛機帶着呼嘯的聲音,衝上藍天。
父親就在這個巨大飛鳥的腹腔裏,帶着他慣有的嘆息和抱怨,帶着病歪歪的身體,帶着兒女的無奈和愧疚,飛去邊疆的城市,飛去天南地北的另外一個孩子的家裏。
無語凝噎。
他是那麼孱弱,那麼單薄,更像是一個無助的孩童。對生的眷戀,對路的惘然。
父親!
爲何?爲何?
竟恨你不起?
許多東西,是不能夠說出來的。無法說出來,就像此刻,我的文字不能不想也不願說出的,平凡人家的不凡故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傷心,每個家庭都有每個家庭的傷疤。
二
接着就是被點名批評。
爲送有病的`父親,必須請假。而單位有檢查,不予請假。我的假是一般人做不了主的,尤其是等待檢查的日子。解說員的工作似乎比師道、孝道和女兒的身份更重要。
提着小喇叭和麥克風的日子,是課堂之外最主要的工作了。諸多的肯定,優秀黨員的身份,都是站在一個個歌功頌德的展板前面,都是口如懸河地、清楚流利的表達那些誇耀式的字眼賺來的,遠遠超過精心的備課,精彩的講課,認真的批改作文等本職工作。
都說是門面,是形象,是展示,是提升,而我,已經羞愧於這個身份。很多時候,覺得自己都是一隻猴子,被人提着絲線的木偶,穿着光鮮的外衣,梳着整齊的髮髻,當需要某種氣質的場合,機械地用語言展示着虛幻的假象。
於是發短信請假,於是匆匆離去,結果就是對工作的不熱情,不支持,於是被在例會上點名批評。對於我,追求完美和自尊的女人,或者說一個被虛僞包裹的隱忍者,有些打擊。
很多的努力都顯得那麼蒼白與無力,它們和自己的身體一樣貧血,憂傷。
三
春天揚起手,四季就不曾停歇地更換着,生命也這樣蹉跎着;多希望在春天裏安靜的聽風吹過,看雨垂落……送一個芬芳的神采,給一個夢的空間,從封閉的心走出來,去採摘一朵朵花朵。
在城市,已經聽不到牛的叫喚聲,也聽不到季節的播種聲。春的氣息被浮躁貪婪、被高樓下換季叫賣的商販沖淡,又兌換成泛黃的鈔票,脹鼓鼓裝進荷包。
原本清新的春天,也許只有在鄉村濃濃地存在,也許只有在那裏才能夠讀到她美麗深邃的靈魂。
四
春天真的來了嗎
我只不過想要一片青草地
是否還能再承載一場春寒
能叫風雨不再飄搖嗎
趕快用文字加固撐起
獨自行走在曠野裏
心被夜晚翻得這麼凌亂
摺疊成整齊的文字鎖好了
放進夜晚流動的河流
五
春天裏,怎能沒有遺憾?
多想,用春天的詞語講述故事。
別離是一片落花,飄零時粲然翻飛,但別離的長簫分明聲聲叩在胸口,嫋嫋纖纖,摸不着,卻看得真切。沒有雁陣落於荒原,誰的思緒飛來又歸去,將燕語和蟬鳴捎往夏天之前?
紅塵一生宛若夢,世間萬事皆有緣;如水似潮般流淌在田野的脈管中,飄逸在村莊的縫隙裏;同時,也漂洗着行走在春夜裏的思緒。
六
微風徐來,吹響了周遭的枯草敗葉。殘枝搖曳,驚醒了幾隻寒鴉,拍翅撲騰着向山那邊飛去。
聽旭日陽剛的《春天裏》,暗啞的聲響道盡了人間滄桑,訴說着塵世的悲涼。平凡的演繹,牽動了千千萬萬人的心靈,觸動了心底柔軟的角落,眼角溼潤,字字心酸。
或許,如早春般,透着一種卑微。因卑微,因被人肆意踐踏,瀰漫一種微弱的呼吸。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裏……
七
也許,已經習慣了這樣。
習慣慢慢走這條小路,習慣酒杯倒不出一滴月光,習慣沒有陽光撫摸葉片,習慣了春天依舊的寒冷,滿眼是孤單,綻放在路旁。
可是,這個春天還是有些憂傷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