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時光爲話題的散文

文|櫻鵑

以時光爲話題的散文

近了,近了,那聲響越發清晰而又明亮,是什麼呢?鐘聲?是的,鐘聲,從青澀邁向而立的整點報時由遠至近的響起……

原來,我們倉促地就到了這個年紀,茫然或是嘆息都留在往日時光裏。

晨光中,時常倚窗而坐,望着川流的車輛,以及疾馳中拉長的那股塵煙,我就在想:“這些人奔忙着去哪,去見誰,去做什麼?”,答案大抵是這樣的:“忙着生存,見想見的人,做該做的事。”,是啊!大部分人的人生總是框在框架裏的。

然而,我又總是莫名的陷入某種深深的懷疑,懷疑那些咆哮着悲痛的人們,既然早已將自己設定在淺嘗輒止裏,爲何又如此這般的怨天尤人?或許,他們都輸給自信了,畢竟,那些悄然滋生的情感認知終是不好管束的。

蕭紅的《呼蘭河傳》還是那樣安靜的躺在枕邊,翻看過一些,剩下的就沒再看了,並非失了興趣,也無關越發沉重的故事,只是,會常常走神,無法靜下心來,總是能輕易地從文字裏跳出,然後鑽進這個多半是不幸的女子與蕭軍和端木的故事裏,還有那個近乎臨終關懷般陪她度過最後時光的男人,或者是對那個時代下掙扎的靈魂心生敬仰吧,我甚至一度認爲他們是幸運的,儘管,那是一個風雨飄搖的世界,儘管,她是一個終生窘迫命運多舛的女子,我仍舊覺得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成就了一羣血肉模糊卻靈魂至堅的人兒,至少,他們在絕望與憤怒中走出了,一種沒有界限的可能,一條硝煙瀰漫卻異常堅定的路,後來,有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只是,後來的人們多數怯懦,或是一再抱怨。

每每想及“年紀”這件事,總是誠惶誠恐的,也是異常的欣喜着,怕時光未老心力已衰;又難掩興奮,終於可以不再嫩生稚氣地講述這一路的悲歡故事了。想來是真的沉靜下來了,許多年積攢下的那些明晃晃的疤痕竟也那麼輕易地從心底剔除掉了,抖落滿心的惆悵埃塵,披一件棉麻長衫,翻出久違的紙筆,我也想從右至左的寫一段有關時光不老的故事,第一行或許會是這樣開始的:“長路漫漫,都不過時光旅人……”。這一年,我二十八九歲,距蕭紅辭世的年紀不過兩三年光景。

一向不善用華麗的詞藻,這跟文化修養有關吧,讀過的書也就那麼泛泛的幾本,只能將平日裏無關痛癢的所思所想用近乎家常的閒話表述一二,也無非就是些無病呻吟的矯揉造作吧!我是個悲觀的人嗎?每一次給自己的答案都不盡相同,因爲此時明媚彼時陰鬱的心境吧!如今,終於可以斬釘截鐵的做一個陽光向暖柔若潺溪的女子了,卸下這一身風塵僕僕的哀怨,別一支散着果香的桃木髮簪,赤一雙小腳踩在綿軟的歲月裏,淋一場初春的杏花飄雨,倘若遇見,請不要言語,就讓一切沉寂在那縷縷炊煙裏,我,只想做一個素不相識的旅人。

人這一生,有太多聚散了,悲歡盡了悲歡,生死復又生死,然並非誰人都有機會記錄這紛擾浮生,多幸運,這與生俱來的幾筆淡墨生香,此後光陰,緋短流長,我想只寫關乎美好的故事,或許,這就是成長之於我們的'幡然醒悟吧!

日復一日,年又一年,這數十載的生命自是要走向終結的,有朝一日,鬢髮堆雪,容顏遲暮,惟願這一世順心隨意,少有遺憾便是安好如初。我想,那會是一個和風拂柳的黃昏,搖椅旁兒孫扶膝,老樹下他牽着一條伴了多年的老黃狗,望着被夕陽逐漸拉長的影子,聽流水講光陰的故事……

從來沒有變老的青春,是內心滄桑的太匆忙,也不是這社會太凌亂,是我們都太依戀那個潮溼且略顯逼仄的曾經,和平年代裏我們都未曾見過硝煙,而戰爭卻從未停歇,昨天與今天的勢不兩立,今天和明日的劍拔弩張,許多人把勇氣都留給自我膨脹或是貶低了,至少,我看到過這樣一羣人,很多都似曾相識,他們中有一個身影像極了舊日裏的那個自己。

別過楊柳依依,沒了芳草萋萋,人們從一條街道沒入另一處小徑,從一座城池流放到又一個都市,從一種心情逃亡到別一番思緒,卻不曾有人懂得這些堅定下的決心足以馳騁沙場,足以創造全然嶄新的世界,只是,好遺憾,執着的人依舊執着,怯懦的心還是怯懦,紅塵輾轉,貪嗔癡盛,終究,我們都是極傻極笨的時光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