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生命的態度議論文

從古至今,生命一向是個嚴肅而神祕的話題。我們都擁有生命,卻很少甚至沒有人能完全明白生命的意義和價值,我們都無法給出一個絕對正確且詳細的態度去面對自己的生命和別人的生命。我有必要引用鄧正來的話:“生命和對生命的態度,有的只是不同,而不存在道德上的優劣。”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不同的生命,但生命本身都來自於同一處也會歸於同一處,我們可以稱之爲宇宙,或者是上帝。不管我們是否支持這兩種猜測,有一點應該承認,生命與生命之間必然存在着某種聯繫,就像靈魂之間存在某種聯繫一樣,最它們彼此是相通的,它們面對彼此的態度基於一個同樣的起點,在妞妞事件中就表現爲子尤和妞妞的父親(周國平)同樣希望妞妞的生命得以延續,或許不同的態度導致了不同的結果,但因爲起點相同,所以並不存在道德優劣。

對生命的態度議論文

我便以文章中談到的父母對孩子生命的態度爲例。

妞妞的父母選擇放棄手術,而子尤的母親堅持手術,最後的結果是妞妞死亡,而子尤活了下來。我們如果僅從這個結果來分析,就有可能得到與子尤相同的結論,那就是妞妞的父母不是真的愛妞妞,他們對待女兒的生命採取了一種無比冷漠的態度,而這種態度直接導致了女兒的死亡。這是十五歲的'子尤想要說明的邏輯。然而像周國平自己所說的那樣,“不該以成敗論善惡”,愛與不愛也同樣不是根據結果來判斷的。

周國平在文中說到的一點我認爲非常準確:“同爲患癌症,生命的境遇千差萬別,不是用癌症就可以劃一的。”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要挖去她的眼珠,這無疑是殘酷的,她將在沒有光明的世界裏度過一生;而那時候的她還不懂得對生命的眷戀,她的父母選擇放棄手術其實也一定程度上希望她能夠沒有痛苦的離開人間。甚至從另一個角度說,妞妞的父母並未放棄妞妞的生命,他們請了很多氣功師試圖爲孩子治療,子尤認爲這是一種迷信,這不可否認,但試想那對父母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絕對冷靜甚至冷酷地選擇挖眼珠治病?妞妞的父母也不過是想讓孩子能像正常人一樣活着,哪怕一線不算希望的希望也不想放棄。我們不應該去指責。

我在讀過周國平的文章後又查找了子尤發表的原稿。站在子尤的角度思考,他害怕被人拋棄,所以把妞妞當成了另一個自己,這一點可以被理解,但我無法給予認同。事實上,在讀子尤的這篇文章時我的第一感受是心寒,這裏面當然有我先讀了周國平文章的原因,但也不盡然,我只認爲對於一對失去孩子的父母,我們應該給予同情和安慰而絕非嘲諷和批判。我暫且不分析子尤的言論是否岑在偏激,因爲我們可以允許一個孩子的評判不公正,但站在人性的角度,我們不需要懷疑也不應該懷疑父母對孩子的愛,那是一種來自血脈中的難以磨滅的愛,懷疑是對它的不尊重。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孩子,絕大多數已經或將會成爲父母,理解父母是我們應該學會的能力,而子尤的觀點恰恰與之相悖。子尤潛意識裏忽略了父母再作決定時的掙扎痛苦,忽略了父母的一切努力,單單抓住最後的結果,這是一種不公平。

接着我們來談談子尤,我沒有責備他的意思,事實上,對於一個尚且年輕而且身患症的孩子,我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出現偏激和不公正,但對於大人來說則不然。我本來認爲雖然他的言論可能對妞妞的父母造成一定傷害,但介於他的年齡和身體狀況,這些都值得被原諒,如果子尤還活着,或許這者觀點早已被他自己改變,那麼我的這篇感悟也可以結束了。然而看到周國平文章的最後一節,我感到無比震驚和痛苦:子尤的文章是他身爲一個癌症患者的下意識的反擊和掙扎,周國平的書所表現的是一個父親失去女兒的極大痛苦與懺悔,而在某體眼中這些全部只是一個熱點話題。我們一直在談論生命對生命的態度,而實際上這些炒作的媒體纔是真正對生命不尊重。周國平說:“媒體需要製造事件和話題,我不想予以配合。”這在一定程度上沒有讓女兒的生命完全成爲談資,這是值得慶幸的,然而已經造成的傷害卻永遠無法彌補。

在此我想提出一個問題,如果說子尤的做法可以理解爲年幼無知和病痛中的心理脆弱,那麼那人們的所作所爲又是什麼呢?子尤在自己的文中說:“我想告訴讀者‘爭取生命’這個詞的意思。”是的,這是子尤想要表達的,哪怕說法並不公正,至少出發點沒有極大惡意。然而大人們把他的文章發表出來引發無數人對周國平的謾罵是爲了什麼?如果是爲了替子尤表達,那麼也可以理解,但事實並非如此,這番炒作的目的竟是爲了子尤的新書《誰的青春有我狂》作鋪墊。我相信這不是子尤自己的意願,“子尤只是寫了文章,‘事件’是大人們的傑作”。如周國平自己所說,那些出版商“根本沒有觀點也不在乎觀點”,這本厚透出的實際上是對生命的不尊敬,這甚至根本不能稱之爲對生命的態度,因爲他們根本沒有把牛牛當成一個生命來看待,只是一個新聞話題而已。

我在網上查了關於子尤的簡介,其中有一句:“發表於《南方週末》上的長文《讓我心痛的妞妞和〈妞妞〉》痛斥周國平虛僞的‘父愛’,文筆的犀利和見解的獨特更是世人對這個患病少年刮目相看。”原來妞妞的生命到最後只成了讓世人對子尤刮目相看的引子。如果子尤知道這件事,他也一定會感到憤怒和悲哀,因爲這並不是他的本意,他所表達的只是對妞妞的同情和對周國平的憤滿,即使不夠公正,把它變成新聞也是一種層次的降低。

說到這裏,我可能要偏離題目一些了。如周國平所說:“子尤的故事本來可以很純粹,可惜遭到了某體時代的扭曲。”我完全同意這一觀點。每個孩子倒是單純的,改變他們的是時代,是社會,是包圍在他們身邊的大人。我曾想過,如果在子尤寫過這篇文章後,他身邊的大人,那些出版人和策劃人,包括子尤的母親,如果他們教育子尤如何包容不同的生命對生命的態度,而非用他的文章進行炒作,子尤的想法是否會變得不一樣。大人們不明白這些道理嗎?他們當然明白,十二歲的嘟兒都知道“上帝是希望我們從這件事中學會如何想問題,如何做事情,如何寬容別人”。

子尤最終還是離開了,死於十六歲的年紀,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再有“如果”。然而我還是想推測,如果子尤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如果始終沒有人願意糾正他的錯誤,他會變成怎樣的人?我無法給出結論,對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進行責備也是不尊重的。我只想對那些故意炒作的人說,其實最不懂得如何對待生命的人不是子尤更不是周國平而是他們,生命本身應是純粹的,不該淪爲工具。他們沒有將生命看作生命,更沒有資格妄談生命對生命的態度。

回到最初的話題,生命對生命的態度應該如何?再偉大的哲人也無法給出一個絕對標準的態度。我只希望所有人相信,生命對生命的態度在最初都是善意的,只是因爲不同的方式才造成了不同的結果,對此我們應該給予理解和包容。“在熱愛生命和執著生命的同時,也能夠博大地寬容其他對生命的看法和經驗”,只有這樣,才能“有更多的從容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