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凌凌漆》觀後感優秀範文

每一個八零後的人都認定,八零後是特別的一代,正如每一代人都認定,自己那代人是特別的一樣,這種主觀至極的判定其實理直氣壯得令人難以置喙。究其緣由,或許是應了海派女子的那句:因爲懂得,所以慈悲。

《國產凌凌漆》觀後感優秀範文

那天看新聞,記者在剛結束語文考試的高考生中隨機採訪,我本以爲會出現幾個造型端正,唸白順暢的臨時演員,在攝像機刻意營造出的紀實氛圍中,大讚我國高考語文試題的嚴謹考究,並決絕的表示自己絕不會做出任何違紀行爲。始料未及,一抹跳躍的紅闖入鏡頭——一個穿着紅T恤,戴着黑框眼鏡的正太高喊着:採訪我,採訪我。然後對鏡頭咧嘴一笑,像個身經百戰的公衆人物一樣,滿是輕鬆愉快地等待着記者的問題。見此情狀,除卻感嘆正太好萌外,一陣蒼涼油然而生——原來時代早已悄然改變了,我現在看到的年年歲歲花相似中,竟摻雜着歲歲年年人不同的無奈。這些似曾相識的面孔已是屬於另一代人的了。相形之下,內心蒼老無比的我只能怨念一句: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如果把八零後和九零後的性格比作兩個錢盒子,那麼,娛樂精神在八零後的盒子裏,是埋在衆多硬幣之中的唯一一張百元大鈔;而九零後的盒子裏,則盡是百元大鈔。八零後擅長集體式的狂歡,因爲躲在癲狂的人羣中亂舞時,自己情緒的不安和舞步的凌亂可以被掩飾得很好。想概括這種特質並不難,北方叫蔫兒壞,南方叫悶騷。

形成這種特質的原因也不難分析:八零後存在至今的人生,大體可以分爲兩部分,前一部分,我們全心全意地沐浴着黨的偉大光芒,謙卑地接受者誨人不倦的愛國主義教育,鬥志昂揚;後一部分,我們五體投地的'拜倒在信息科技的石榴裙下,卻又在一次次更接近人性真相的體驗中,變得麻木不仁。兩種極端,判若雲泥,故而,雜糅的個性修煉完成。

據說TVB的電視劇塑造了香港民衆的道德觀,於是我常常在想,八零後骨子裏那種若隱若現的娛樂至死的精神究竟和斯蒂芬周有多大關係。至少就我自身來看,該名可疑男子難辭其咎。

常歡手扶門框佯裝淡定,表情抽搐,欲言又止,搜腸刮肚的斟酌着,到底哪部好萊塢作品能成爲自己“裸上身”造型的合理解釋,以騙過被他的“巴黎鐵塔翻來覆”搞得癡心絕對的何裏玉,保住他“情場鬼見愁”的霸道法號——那是1992年,他三十歲,香港全年最賣座影片的前五名都是由這個笑起來賤賤的傢伙主演的,遂該男子一時風頭無兩。不過名頭的變更未及這般迅速,暫且還是“星仔”。我不知道1992年是不是他最好的時光,但我喜歡那個鋒芒畢露的他,再抽搐的表情也無法在他有光澤的皮膚上留下痕跡。

不知爲何,每次重溫那年的他,我總會忍不住想起如今華髮畢顯的他。

三年前,他爲他導演的“兒童片”來內地做宣傳,領着一個能言會道的機靈小姑娘,出席各種被鎂光燈照得通亮的場合。記者總把提問的關鍵詞鎖定在“無厘頭”、“後現代”、“解構主義”云云,自以爲深刻無比。而早已貴爲“星爺”的他,聽罷問題,淡定起範兒,用蹩腳的普通話開始雲山霧罩地胡扯。

無視那些答非所問的尷尬場面,我依舊喜歡他,雖然不及當年的青春無敵,雖然現在的他即使一臉嚴肅,也無法拉平歲月的紋理,但是,能夠用“無厘頭”的方式“解構”自己的“後現代”藝術,讓雀躍提問的記者們茫然落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除了這個老男人還有誰做得到。

叫他電影大師,讓我不自在又訕然,這般“盛名”實在太沒親和力。在我心中,他就是那個敢把口腔中咀嚼到一半的食物正面推向鏡頭的包龍星,接黑板擦接得出神入化的周星星,吃完香蕉就翹起猴屁股排放尾氣的至尊寶。他是永遠可以逢凶化吉的不死之身,他是身懷絕技的賭聖,他是天生麗質的國產凌凌漆,他是遊蕩在我寡趣童年中的英俊小流氓。他是我懵懂歲月裏的一個記憶符號,一個可以讓我發笑、想念、鄙夷又依戀的遠在天邊的香港人。

其實,也許不只因爲他,還有相貌精緻的張敏,不可方物的張曼玉,從容大氣的林青霞,雍容嫺靜的鞏俐,古靈精怪的朱茵,天然雕飾的袁詠儀,或者還有凶神惡煞的成奎安,相貌猥瑣的小龜,慣性健忘的化學課老師,容顏與性格同樣豪放的如花……

懷念那些電影,懷念電影裏的他們,順便可以懷念一個逝的時代。那時候的我孤獨得無聲無息又心安理得,因爲什麼都不懂,就不會覺得痛,不會很開心,也不會不開心。因而,生活美好得低調而平實。日子甜蜜得淡然而寧靜。

就像那份蒙塵的文件被司令從垃圾堆裏揀出來一樣,就算曆經五百年,就算你的唐朝飲食集團負債累累,就算你淪落到青樓騙吃騙喝,若我再次看那個刀不離身的拉轟男人,我還是會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你啜飲那杯Dry Martini,看你送杜鵑補血的豬肝,看你爲李香琴摘那朵她想要的白玫瑰。又或者你只是個宋兵乙,一句臺詞沒有,還要在出場幾秒鐘後慘死在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之下,我也還是會看你跳完那一段街舞,唱完那一段RAP,和街坊們一起陶醉在你道具簡陋的《雷雨》裏。誰讓你無意中闖入我的生活,陪我度過了那段最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