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詩歌中“反彈琵琶”的獨創精神

在學習、工作、生活中,大家都看到過許多經典的詩歌吧,不同的詩歌,其語言藝術所表現的語言風格、特點、技巧各不相同。那麼什麼樣的詩歌才更具感染力呢?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李商隱詩歌中“反彈琵琶”的獨創精神,僅供參考,歡迎大家閱讀。

李商隱詩歌中“反彈琵琶”的獨創精神

李商隱詩歌中“反彈琵琶”的獨創精神

清代吳喬在《西昆發微序》中說:“唐人能自闢宇宙者,惟李、杜、昌黎、義山。義山始雖取法少陵,而晚能規模屈、宋,優柔敦厚,爲此道之瓊花琦草。”高度讚揚了義山能在“取法”前人的基礎上,“自闢宇宙”。又云“於李、杜後,能別開生路,自成一家者,唯李義山一人”。甚至把其看做李白杜甫之後能自成一家的惟一。由此可見,李商隱的詩歌一定有其獨特不凡之處。所以本文就想要通過分析李商隱詩歌中的“反彈琵琶”的獨創精神來體現其詩作中不同凡俗的體悟與見解,從而探究出他“自成一家”的魅力。

一、未必圓時即有情

自古以來有許多“詠月”名家,而義山詩中的月亮意象卻是極其獨特的。雖然同是面對着亙古不變的同一輪明月,詩人卻能不從俗流,獲得獨杼心機的體悟與見解,在歷史浩瀚詩海中發出與衆不同的聲音。

自古以來,傳統觀念中總是認爲月亮初生之時是缺損的,從而令人生出無限的悵然與惋惜。仰望天際的人們總盼着月兒圓滿,認爲月圓即意喻着團圓美好,吉祥如意。然而當常人皆盼月圓之時,李商隱卻獨獨唱出了反調,其《月》一詩中吟:“初生欲缺虛惆悵,未必圓時即有情。”[2]P196在詩中,詩人認爲即使缺月也不必太過惆悵,因爲月亮即使圓了也不一定就是美好的、有情的,更有一層深沉意味,暗指人間的團圓相聚就如這圓月未必美好一樣,也未必是人人有情的,於是使人惆悵更深。義山的觀點,顯然與常說的“花好月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等相去甚遠,甚至背道而馳,以一種“反彈琵琶”的獨創精神挑戰了人們觀念中月亮的經典含義。

對於傳說中的月中仙子嫦娥,詩人也有其獨特的看法。一般而言,嫦娥在常人眼中爲美貌女子,美麗不可方物,氣質高雅出塵。但是在《燕臺四首冬》中,詩人卻提出了大膽的質疑:“浪乘畫舸憶蟾蜍,月娥未必嬋娟子。”詩人的一句“未必”便將自己的懷疑盡數道出,認爲嫦娥不見得一定貌美,也間接隱喻了世俗的盲目信仰。

當然這些獨特的見解並非輕易得之,與詩人坎坷壓抑的人生經歷有着莫大的聯繫。在詩人人生早期,他因文才而深得牛黨要員令狐楚的賞識,後來又因李黨的王茂元愛其才而將女兒嫁給了他,也因此使他遭到了牛黨的排斥。這段婚姻爲李商隱一生的抑鬱不得志埋下了伏筆,他一生都在牛李兩黨爭鬥的夾縫中求生存,輾轉於各藩鎮當幕僚,潦倒終身。仕途上的壓抑使得詩人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現實中的他位卑權低,即使有什麼獨特的見解,亦不會得到太大的關注。於是詩人便在自己的詩作中大膽懷疑,大膽議論,將自己的滿腔才華付諸於詩歌的字裏行間。

二、不問蒼生問鬼神

李商隱的詩歌中有許多的詠史詩,其中可體現其“反彈琵琶”精神的亮點多在詩人的善於逆用典故中。

《賈生》一詩便是極好的例證,詩中言:“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此典故原出自於《史記屈原賈生列傳》中的“上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賈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狀。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罷,曰:‘吾久不見賈生,自以爲過之,今不及也。’居頃之,拜賈生爲樑懷王太傅。”對於賈生爲樑懷王太傅之事,歷來文人皆言賈生得遇,而詩人則另闢蹊徑,獨具慧眼,通過孝文帝與賈誼夜對宣室這一貌似君臣和諧的小細節,點出了賈生看似得遇實則不遇的本質。夜對宣室,漢文帝徵見賈誼不問百姓,不問家國,只談鬼神,正是賈生可以安邦治國的大才不遇甚至遭到冷遇的側面體現。李商隱全詩運用了欲揚先抑的手法,先說文帝求賢若渴,從“求訪”到“夜半虛前席”,在故作讚揚的反襯之下,在“問”與“不問”的對比之中,辛辣地嘲諷了孝文帝求賢若渴的徒有虛名。這短短兩句,已含有了詩人對帝王不關心民生國情,不識賢任能的深刻諷刺與批判。詩人明寫漢朝而着眼點更在於託古諷今,筆鋒所向,卻是唐代的社會現實。唐代帝王也如漢文帝一般,貌似求賢若渴,開明睿智,實質卻閉目塞聽,昏聵無能。他們不致力於國家大事,卻想着求得鬼神的保佑,長生不老,因而頻繁求仙訪道、採藥煉丹,詩人通過詩歌巧妙地諷古諭今,藉助史事對現實作了深刻的諷刺與批判。在另一方面,詩人也借漢代賈誼的遭遇,抒發了自己懷才不遇之情。

在此詩中,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在李商隱的觀念中,臣子是否得遇並不在於是否有個人升遷獎賞方面的恩寵,而在於君王能否採納該大臣在國政大略方面的正確主張,這種觀點是非常有見地的,體現出詩人的政治見解自有其超凡脫俗之處,這無疑也是詩人不同於常俗的獨創之處。

三、不及盧家有莫愁

在男女情感方面,李商隱也有其獨到的見解。在他的眼中,男女情愛更多地關乎於個體價值和幸福,而超脫了傳統觀念中總把男女情感與世俗政治相聯繫的成規。

在對待李楊愛情的態度上,李商隱就有着敢於“反彈琵琶”的獨創精神。自古以來,亡國之禍的背後總是要牽出一個女人來當替罪羊,承擔世俗的罵名,而文人們也都歷來津津樂道於“紅顏禍水論”。唐人詠馬嵬之變的詩很多,在藝術上雖然各有特色,但思想傾向上看,其中的大多數是把罪責歸爲楊貴妃,從而爲唐玄宗辯護,如杜牧有詩云:“紅塵一騎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就將過錯推給了楊貴妃。

而李商隱對於這一段歷史,卻並沒有成爲一個封建衛道士來大談女人禍水論,也沒有從政治的高度來進行批判,他更加關注的是其中的人物命運,令人感到一絲人道主義的溫暖。李商隱將他的視角轉向了一直在幕後的唐玄宗,尖銳地提出,帝王既有“四紀爲天子”的尊貴,爲何還會有“不及盧家有莫愁”的尷尬?作爲一個大唐天子,四十多年的皇上,曾經在長生殿與楊妃密誓要“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的堅貞愛情在遭遇“六軍不發”突變情勢下便不堪一擊。唐玄宗將楊貴妃“賜死馬嵬坡”,以犧牲貴妃來保全自己,這不能不讓人對其“愛情”產生質疑。爲什麼一個當了四十多年的皇帝,還不如普通百姓能夠保護自己的妻子呢?這樣冷峻的詰問,無疑是對“皇帝的愛情”的蔑視與否定,直指要害,一針見血,指責玄宗不僅是作爲一個皇帝,即使作爲一個男人,也是一個虛僞自私、懦弱無能的丈夫。尾聯的質問諷刺了唐明皇對楊貴妃愛情的虛無和不可靠,更嘲諷了李隆基身爲天子無法保全寵妃的無能以及嘆息楊貴妃一生榮寵卻慘死馬嵬坡的悲慘命運,這些質疑已經超越了世俗政治的批判,推翻了恩寵聖眷的至高性,從而更深層次地指向了人性以及個體價值和幸福的追尋。這樣的質疑,放在那個帝王爲尊的封建社會中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而詩人自身也是言行一致,雖然他與王氏的婚姻爲他的仕途帶來不幸,使得他終生未能施展抱負,但他與夫人王氏卻相當恩愛。這些都很好地體現了詩人將男女情感獨立於政治的不凡見地,並且敢於以身證道。

另外,在男女情感方面的宮怨題材上,傳統的詩作常常是怨而不怒的,雖感嘆帝王薄倖,紅顏易老,卻無論如何感嘆,亦不過是同情,而未曾質疑宮人以青春待聖寵的行爲是否值得。而李商隱在《槿花》詩中則表現出了與衆不同的清醒和自我珍重:“風露悽悽秋景繁,可憐榮落在朝昏。未央宮裏三千女,但保紅顏莫保恩。”李商隱認爲這些宮人不值得,紅顏青春比君恩更爲珍貴,以青春待君恩,是對自我幸福的放逐。

綜上所述,李商隱詩中“反彈琵琶”的獨創精神已得到很好的體現。在那個時代,詩人敢於並善於提出創造性的見解,挑戰傳統觀念,獨出機杼,不愧爲晚唐別開生面、自成一家的詩歌大家。

李商隱詩歌中的“反彈琵琶”獨創精神

在浩瀚的詩歌海洋中,李商隱以其獨特的藝術風格和深刻的思考獨樹一幟。他的詩歌不僅反映了唐代晚期的社會風貌,更展現了他個人對於生活、情感和哲理的深入探索。其中,“反彈琵琶”這一獨創性的藝術手法,更是李商隱詩歌中的一大亮點。

“反彈琵琶”並非簡單的文字遊戲或者修辭技巧,而是一種深度的藝術創新和哲學思考。在傳統的詩歌中,形象和意義往往是直接的,明確的。但在李商隱的詩歌中,他經常採用“反彈琵琶”的手法,打破這種直接性,通過反向的、間接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情感。

例如,在《錦瑟》一詩中,李商隱並未直接描述自己的悲傷和痛苦,而是通過描繪一曲悽美的琴聲,用“反彈琵琶”的方式暗示了自己內心的苦悶和無奈。這樣的表達方式,既讓讀者感到新奇,又引導他們深入思考詩人所要傳達的真正意義。

此外,“反彈琵琶”還體現了李商隱對於生活和世界的獨特見解。他並不滿足於常規的、表面的理解,而是追求更深層次、更本質的真理。他敢於挑戰傳統,敢於用不同的視角去看待事物,敢於將自己的思考和感受以非常規的方式表達出來。

這種獨創精神,不僅僅體現在他的詩歌技巧上,更體現在他的思想和精神上。李商隱用“反彈琵琶”的手法告訴我們,生活並非總是直來直去,有時候需要我們換個角度,有時候需要我們深入挖掘,有時候需要我們勇於挑戰和創新。

總的來說,李商隱詩歌中的“反彈琵琶”獨創精神是一種深度創新和獨立思考的體現。它挑戰了傳統的詩歌表達方式,引領讀者進入更廣闊的思考空間。這種精神,不僅對當時的詩歌創作產生了深遠影響,而且對後世的文藝創作和思考方式產生了積極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