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象似的羣山》中解讀海明威獨特的行文風格論文

摘要:《白象似的羣山》作爲被譽爲“開一代文風”的美國著名小說家海明威的短篇之作,雖情節簡單語言樸實無華,卻以其獨具匠心的現代敘事藝術、冰山似的寫作手法、電報式的語言風格淋漓盡致的描述了人物的內心世界,揭示了深刻的主題,思想深沉而含而不露,感情充沛而隱而不晦,短短几千字卻似乎包含了大千世界,讓文學的可思性與藝術的可感性巧妙結合,通過獨特的別具一格的行文風格,影響着當時乃至於後世的許多作家。本文筆者通過對《白象似的羣山》這部經典之作進行解讀,從其客觀的敘事視角、精煉的語言、個性化的寫作手法入手,對這位文學大家獨特的行文風格進行探究。

從《白象似的羣山》中解讀海明威獨特的行文風格論文

關鍵詞:海明威;冰山;諷刺;電報式;行文;風格

作爲問鼎美國文壇上文學巨匠海明威,作爲舉世公認的文學藝術大師,他敢於衝破常規開闢新路,他永不停息積極探索,他的小說措辭簡潔獨具匠心,形象鮮明思想深沉,情感充沛含而不露,冰山一角蘊藏着大千世界,《白象似的羣山》雖短短千字卻囊括宇宙乾坤,這部極具代表性的短篇小說讓作者將自己的思想情感最大限度的埋藏與形象之中,隱而不悔的將文學的可思性同藝術的可感性巧妙的結合,其獨特的行文風格影響了當時乃至於後世的許多作家。海明威曾經說過,他總是“試圖按照冰山的原理”寫作。他的作品,尤其是短篇小說,刪除了一切可有可無的東西,把豐富的含義和多樣化的形式統一在一個簡約的整體結構之中,達到了簡約與含蓄的完美結合,形成了獨特的“冰山風格”。海明威小說的這種獨特的“冰山風格”是如何形成的呢?本文筆者通過對《白象似的羣山》這部小說客觀的敘事視角、簡潔的文字與戲劇式的片白、個性化的寫作手法入手,對其行文風格進行解讀,試圖更好地通過作品八分之一的冰山尋味其水下的八分之七,對其行文風格進行解讀,希望能夠真正把握這位文學大家的寫作風格。

一、對《白象似的羣山》客觀的敘事視覺進行分析

同文學作品中大多數的小說相比,海明威《白象似的羣山》不是採用全能全知性的觀察角度對人們喜歡評論的一些東西進行描述,也不是以一個故事人物的身份的出場而對故事人物故事情節進行描寫,相反,他採用了客觀直接的敘述性視覺,一方面避免了以作者的身份對讀者強迫式的影響感知,另一方面他毫無保留不加過濾的直接的向讀者傳遞着信息,儘量摒棄敘述者在作品中的介入,而將敘述者的情感降到最低,修飾詞的選用毫不勉強,對話的評價不帶有任何主觀色彩,情感流露自然簡潔,力求爲讀者呈現出一個最爲貼近生活、最爲客觀真實的本來面目。也正因爲缺少感情色彩客觀的敘事視覺,讓作品表現出來的故事更加的讓人感覺真實可信。

《白象似的羣山》描繪了一個簡單的故事情節:故事發生在西班牙的一個火車站,主人公是一個美國男人和一個女孩,他們要去馬德里,在候車過程中,男人想讓這個女孩去做一個小手術,正在試圖說服這個女孩,文中沒有敘述到底是什麼手術,但對於讀者而言,這是顯而易見的,那應該是一個,故事彷彿只是一個簡單的片段播放,故事的前因後果、人物的經歷背景、主人公的性格等等,這是都沒有在文中予以體現,讀者只能通過劇本式的、電報般的對話去聯想去猜測,這種如同電影播放般的行文結構更讓讀者對作品傳達的敘事信息感到真實可信,讓描寫更加的細緻入微。

通篇小說採用的敘事視角純粹是具有限制性的客觀敘事視角,彷彿是一架固定的攝像機所拍攝下來的畫面,它拍什麼,讀者能看到什麼,小說主人公所具有的思想感情如何能得到體現,只能靠讀者通過敘述者的客觀描述而推測想象,一定程度上,我們可以這樣說,作者海明威隱藏了小說主人公對話背後的主觀動機,讓小說真實客觀的呈現出生活原本固有的多義性跟複雜性。有這樣一段對白可以形象的將作者客觀的敘事風格表現的淋漓盡致:The girl put the glass down,while saying:“This wine,likelicorice.”“姑娘一邊放下酒杯,一邊說:“這酒像甘草。”“Whatever things are all so.”“無論什麼東西皆是如此。”“Yes.”“是啊。”The girl said:“No matter what things are like licorice,especially the one for a long time looking forward to thosethings,the same can be said Yijiu like.”姑娘又說:“不管什麼東西都像甘草,特別是一個人期盼了許久的那些東西,可以說跟艾酒是一樣樣的。”從這樣的一段語言對白中,我們似乎能從深層次體會到姑娘的情緒變化,“不管什麼東西都像甘草,特別是一個人期盼了許久的那些東西”這裏邊什麼東西是姑娘期盼已久的呢?我們可以毫無疑問的得到答案,這裏的期盼許久的東西就是十月懷胎而孕育在身的胎兒,艾酒是一種苦酒,作者讓姑娘以苦酒同甜味的甘草作對比,難道是自相矛盾嗎?隨着故事情節的發展,我們可以看到,故事中的男人一再強調手術的簡單希望打掉胎兒,而絲毫不在乎姑娘人流背後的肉體之痛、心靈之傷,只盼望這姑娘能夠儘早的打掉這個絲毫礙事的胎兒,然後他們就可以開開心心的過日子,然而我們從姑娘直觀的對話中卻隱約看到了她諷刺般的意味,“你連艾酒都能如同甘草一樣嚐到甜頭,那你是不是能將人流也看作是好事呢?”一語道破男人的自私。《白象似的羣山》作者通篇正是以這種方式將讀者同敘事者之間的距離拉近,通過讀者的想象來豐富故事情節,讓他們創造性的去閱讀,作品的客觀的敘事僅僅不過水麪的八分之一,而背後的八分之七卻需要讀者來深掘去捕捉,這種客觀的敘事風格猶如冰山一角,而讀者通過敘事情節所猜測出來的水下的八分之七纔是故事的真正魅力所在。

二、對《白象似的羣山》戲劇般的片白跟簡潔的文字風格進行探究

海明威曾經說一個好的作品應當是一個好的作家在自己個性抒發下創作出來的,所以在他的小說創作中,他一改當時大多數小說家側重於對人物複雜纖細的心理分析,也沒有運用華而不實的語言藻飾,而是就像冰山一角似的運用最簡約的語言儘可能的表達最深的含義。作爲一位擅長對白來刻畫人物形象的能手,海明威在他的小說中,通過大量的人物對白來刻畫人物形象,通過戲劇性的精煉的人物刻畫來強化主題。

從而形成了典型的“冰山風格”。即其獨特的獨具個性的小說創作風格。他所創造的這種獨具魅力的對白藝術,並非是簡單的機械的生活語言,而是精心提煉的藝術對白。多少年來,這已經成爲了美國作家所效仿的一種典型風格,可謂是影響深遠。

赫·歐·貝茨這位英國著名作家在研究海明威的小說時候說他是一個“拿着板斧的人”。彷彿一個砍荒的砍柴人,他砍掉了整個森林贅詞冗言,而還原了原本骨幹枝幹的清爽面目,簡練的語言簡約的文字毫無生氣的文章俗套彷彿是罕見人煙的原始森林,清新自然的`山水畫,唯有千錘百煉的文字如同桃花源的豁然開朗,書寫着藝術的神奇魅力。

小說一開始寫道:“埃布羅河河谷的那一邊,白色的山崗起伏連綿。這一邊,白地一片,沒有樹木,車站在陽光下兩條鐵路線中間,緊靠在車站的一邊,是一幢籠罩在悶熱的陰影中的房屋,一串串竹珠子編成的門簾掛在酒吧間敞開着的門口擋蒼蠅。那個美國人和跟他一道的姑娘坐在那幢房屋外面陰涼處的一張桌子旁邊。天氣非常熱,巴塞羅那來的快車還有四十分鐘才能到站。列車在這個中轉站停靠兩分鐘,然後繼續行駛,開往馬德里。”短短的開頭卻簡單明瞭的交代除了小說故事情節中的時間、地點、人物、環境以及事情的起因,沒有絲毫的渲染比喻、沒有絲毫的抒情議論,對於人物的介紹不但沒有花裏胡哨的外貌描述,不僅沒有長篇巨幅的身份介紹,甚至將故事主人公的名字都剔除的乾乾淨淨,只稱爲“男人”與“姑娘”。在這裏海明威可以說將“附着於文學的一切亂毛剔了個乾乾淨淨”。

對於作品的文風淨化,海明威不單單的表現在敘事、寫景的開頭,在文中的對話更是簡潔幹練,通過千錘百煉的文字將一切情緒跟語調都隱藏在了詞句的安排上面。比如這樣的對話:“I said we could have enjoyed everything in life.”“我說我們本來可以舒舒服服享受生活中的一切。”“We can do that.”“我們能夠做到這一點。”“No,we can not.”“不,我們不能。”“We can have the whole world.”“我們可以擁有整個世界。”“No,we can not.”“不,我們不能。”“We can walk around.”“我們可以到處逛逛。”“No,we can is not our world has had.”“不,我們不能。這世界己經不是我們的了。”“No, they take it away,you will never lose it.”“不,不是。一旦他們把它拿走,你便永遠失去它了。”這樣沒有帶任何情緒、神態、語調、語速形容詞的對話,乾淨簡短、通俗利落,簡單明瞭,卻是在簡約中可以讓讀者強烈的感受到小說中姑娘對未來的迷惘與困惑,她不願談論未來不願回憶過去,內心的悲傷到了極點,當男方喋喋不休的提及,在她的內心深處,難以理解的痛楚讓她再也無法忍受,一個充滿傷心絕望但是裝作若無其事樣子的姑娘形象躍然紙上,直白而簡約的文字更爲逼真明瞭的讓主題得到了深化。

在《白象似的羣山》中,海明威通過大量使用對話的形式描繪故事情節,揭示人物心理,反映人物個性,通過簡約而不簡單的語言客觀真實的囊括了事件過程,在推動情節發展的同時深入的表現人物的思想感情,通過對話所產生的強烈的動態感和畫面感,摒棄了修飾的文字,習慣於自然感性的表達,一定程度上創造了短篇小說的簡潔體之巔峯。通過這部小說,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海明威的創作無論從人物話語還是敘述語言方面有別於其他作家的極爲精通的現代敘事藝術,簡約而不簡單的對話文字風格摒棄了一切令人隔膜的比喻跟形容,砍去了一切繁雜而長篇的描寫,僅僅留下了簡約清新的文字,讓人豁然開朗耳目一新。換個角度說,簡約而不簡單的行文風格、簡潔的人物、外景描寫、簡潔精練的對白創作除了藝術領域中獨特的冰山風格。

三、結語

海明威利用了人所共有的感知方式及其規律,使讀者強烈地感受到他所省略的地方,結果產生了完全出人意料的新的審美方式。正如諾貝爾獎授獎詞說的那樣:“海明威作爲我們這一時代偉大文體的創造者之一,在近二十五年的美國和歐洲的敘事藝術中,具有明顯的重要性。這一重要性,主要在於他那生動的對白,語言增減恰到好處,既使人易懂又達到令人難忘的境界。”他的“冰山原則”是其創作經驗的總結。海明威始終遵循着“冰山”理論,這種以少勝多的理論對於理解和賞析海明威的作品是至關重要的。

總之,《白象似的羣山》作爲海明威代表作,其小說情節簡單,形象豐滿,語言簡潔,寓意深刻,尤其是那外聚焦的敘述視角和“電文”般的海明威式對白,極具戲劇性色彩,它充分體現了海明威創作的“冰山原則”,也清晰地展現了海明威那獨樹一幟的藝術風格。雖然篇幅短小,但就評論海明威的創作藝術而言,卻意義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