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遊芸香樓的作文

何謂芸?我沒見過,據說芸香可以驅除嗜書之蠹,歷來爲讀書人藏書之必備。黃州芸香樓建在高阜上,爲遺愛湖風景區的制高點,甫一竣工,還未顏額題聯,遠看有點像精簡版的滕王閣,飛檐峭壁,雕樑畫棟,所謂“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臺墀前的兩幅高浮雕荷花圖,尤爲精美,特別是底邊框上自然形成積水,正是荷梗與鷺鷥立處,凌波微步,虛實相生。然而,樓門緊鎖,未能登樓望遠,只好在基座上,環樓一圈,以三百六十度視角遠眺黃州城。芸香樓上看黃州,層樓櫛比,雲樹藏露,又遊人三五,天氣清曠,不禁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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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芸香樓上下來,是蘇子碑林。在碑石上刻有東坡的詩詞名句,書寫者爲全國著名的書法名家。如:張海、劉洪彪、孫曉雲、苗培紅、陳新亞……這些碑刻書法原作,三年前在“東坡遺韻”書法展上,曾一一拜讀過。因勒刊石上,今次重讀,感覺又不一樣。指認辨讀,玩味欣賞,興味盎然。碑林的流程設計很好,既能一一賞讀,又不重複缺失,一路走來,輕鬆愜意。行走其間,奇石與墨線相合,花木與詩詞相契,又造以小景,移步有景,景景不同,應接不暇,一點也不感到單調雷同。名家書法,與蘇軾詩詞,在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環境中,更顯詩境深邃,墨韻悠長。

特別是蘇軾的寒食帖,曾臨寫研讀,自認爲了如指掌,然而,當站在刻石版寒食帖前,仍再次震撼。蘇字就不用說了,只說黃山谷在寒食帖後的跋語:“東坡此詩似李太白,猶恐太白有未到處。此書兼顏魯公、楊少師、李西臺筆意,試使東坡復爲之,未必及此。它日東坡或見此書,應笑我於無佛處稱尊也。”長槍大戟,勢若奔雷,觀之,精神爲之一振;讀之,胸襟爲之一寬。山谷道人的大字,真好!現代名家的書法雖好,但與黃庭堅一比,立即矮三分。當然,蘇軾的詩詞真好,真正好!以前讀是讀過了,過眼不過心,未見其真好。此番在碑林再讀蘇詞,對東坡居士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像那首《卜算子》:“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詞意通達,節律渾成,字字珠璣,字字孤寂,非大深情大孤獨大境界者,不能有此感有此思有此句。

出碑林“一蓑煙雨”景區,走進一個宋式庭院,此院也無題額,不知是何去處,臆斷是復建的`雪堂?但見粉牆黛瓦,素雅清淨,像一首宋詞那樣精巧可喜。院內地磚,頗見特色,青磚豎列鋪排,如同詩律,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設想若生了青苔,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則生趣盎然。真是羨煞宋人,住在這樣的清院精舍裏,青燈讀書,紙窗品茶,月明曳杖,雪晴作畫……如此風雅生活,堪比神仙。想今人,生活哪有品質,有幾套房子又怎樣?不過是可憐的籠中鴿而已。

從小院出來,步入遺愛小梅林。不知是花期未到,還是花期已過,只有少數盛開。開者中,大多爲粉紅梅,深紅梅七八,白梅僅見一株。而我最愛的是白和深紅,粉紅的,總覺俗豔。拈起一隻細看取,紅粉如妝蕊似珠,紅梅嫺淑,可爲賢妻,白梅純潔,正是愛女,而鶴,自然就是稚子,不過只是想想,我不是林和靖。我見梅花多嫵媚,卻欲辨已忘言,想起蘇軾的妙句“海棠雖好不吟詩”,既道不出,那麼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