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不太冷的心情日記

穿窗而過的風呼啦啦翻動桌面上的日曆,無意間瞟了一眼,這才驚覺立冬早過去了,而小雪也纔在眼皮底下悄悄溜過,現在的日子正平穩地滑進冬月和靠近大雪的節氣。

這個冬天不太冷的心情日記

望着窗外豔陽暖照,恍惚仍是人間四月天。四季在這兒強悍陽光的威勢下,失去了鮮明的`脾氣,變成了一律相似的溫馴面孔。已經很久沒有飄過雨雪,天氣乾燥溫暖,不穿冬衣也不覺得有多冷。

前幾天和姐通電話,她說外頭正下着小雪,地面都發白了,街道也結了冰,家裏燒着爐子,正煮着一鍋羊骨頭湯,嘟嘟冒着熱騰騰的白汽。而電話這頭的我,在暖暖如夏的背景裏如此深刻地思念着家鄉的冬天和冬天的雪。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白居易這首清淡雋永的小詩再次迴旋心頭揮之不去。家人好友,爐火輝映,暮色醞雪,把酒言歡。這些生活中曾經最平淡最煙火的時刻,什麼時候竟都成了詩意的想像,可望而不可及?生活的車輪轟隆隆推動着歲月急速地流逝,當碌碌奔波的我們偷空回首時,這樣家常溫馨的場景,已漸行漸遠漸成詩。

家鄉的冬天寒冷襲骨,所幸亦是農家清閒的季節。清瘦的父親熱愛肉食,總愛在淡淡的冬陽下,坐在院子裏跟一堆豬頭、豬大腸、羊骨頭打得火熱。用滾水燙豬毛,通紅的烙鐵燙豬蹄,鹼水浸泡腸子整整一夜,第二天用筷子翻出腸子內壁,繼續來回清洗。父親收拾出來的這堆東西白光鑑人,我依然對其中的豬腸子不敢恭維,覺得這軟乎乎的白色管道,髒且貌醜,怎麼能入口呢?父親卻幾乎每天都在火爐上燉一大鍋白菜、豆腐、粉條、豬腸,大快朵頤。我看得眼熱了,偶爾試探一筷子,再偶爾吃兩筷子,就這樣偶爾成了喜歡。親情的遺傳不只基因,連帶着口味與喜好也會滲透傳染。

寒冷的冬天,往往沉澱着最溫暖的記憶;暮色中的飛雪,總是閃爍着潔白豐盈的思念。

這個冬天啊,我打算穿越千山萬水,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