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信心情日記

前幾天搬家,在書櫥的最底層,找到一個精緻的紙盒,裏面整整齊齊地碼着數百封信,先生看到後,翻了翻,笑我說,別人給你寫這麼多,你肯定也回了這麼多,浪費了多少筆墨和時間噢。雖然搬了多次家,但信猶在,青春仍在。

那些年那些信心情日記

於是就在這樣一個秋日的午後,在這暖暖陽光裏,聽一首老歌,坐在地板上,一封封品讀,重溫青春。這些信大多是在1996年到2000年之間寫的,這幾年大家去不同的城市讀大學,有了時間,也有了思念。王麗、劉偉、井淑芹、張宇,呵呵,竟然還有曾凡美,真得記不起曾凡美長什麼樣了?這麼多年彼此之間都沒有了聯繫。人生真是無常,原來以爲的那麼多最重要的人都遠離了自己的生活,但明天還要繼續,所幸我們都還有回憶。

還有就是鄭州《百花園》的編輯金銳老師寫給我的,從未謀面,只因我在該雜誌發表兩篇小說,而他正好是我的責任編輯,也是因爲看過他寫的幾篇文學評論,便拜他爲師,於是就有了這些飛鴻傳書,在每封信的開頭他都稱呼我“田野小姑娘”,今天讀來仍倍感親切。

他說:“您可知文學之旅漫長且清苦,耐得了這份辛勞和寂寞嗎?我知道,一般人都沒有‘面壁九年’的韌性,您有嗎?”,不記得當年是怎樣回答他?但這麼多年過去,自己竟然一點點背叛了初衷,遠離了文學。

他告訴我“高中畢業,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命運走向的關鍵,它可以走入花團錦簇的富貴鄉,也可以沉淪入引車賣漿者流(當然,他無意看不起勞動人民,而更憐憫生活中的悲苦),無它,唯希望您努力抓住這一年,走進大學的門檻纔是正事,創作可以先放一放,考學重要。九七一登龍門的喜訊對您應更有誘惑力,努力吧。”想想那時真是不務正業,學習那麼緊張,我偏偏有創作的慾望。而我的一位老師卻不這麼認爲,他是我的一位語文老師,後來改行了,現在跟我是同事,每每單位一起開會、出發或吃飯,他總要講給同事們說,我是他當年那一幫小學生裏寫得最好的一個,如果不是現行教育模式的問題,我肯定能成爲一個偉大的作家,哈哈,同事們則總笑話他說,主要是因爲遇見的啓蒙老師不怎麼靠譜。

金銳老師說:“從田野總想到綠環翠繞的.世界,生意盎然的作物,昂首而歌的蚰子,都使我沉浸在詩意享受裏,近來,我總是力避喧鬧的人羣,渴望綠色寧靜的世界。於是,我讀懂了陶淵明的淡泊之趣。”“鄭州此時秋陽燦爛,跟人的心情一樣,其實雲霧滿天,微雨中的祝福也不錯,好天氣,壞天氣,對於心情好的人都無所謂。”他的每封信都猶如一首散文詩,今日感嘆自己也有過這麼詩化的青春。記不起後來爲什麼就沒有了聯繫。

在這些信裏,以我和學長的信居多。學長一直比我高兩級,我初一,他初三;我高一,他高三;我讀高二時,他便去上海讀大學了。他人很聰明,學習成績很好,讀的大學也很好,但他對我很崇拜,很喜歡讀我的文章。他去讀大學後便開始給我寫信,給我買了許多學習資料,在學業上給了我很多幫助,雖然最終的結果不盡如人意,離他的要求,我的期望都很遠,但我仍感謝他那些年對我的鼓勵。

其實有時不用急着埋頭趕路,慢下來,停下來,往後看一看,就如這個暖暖的午後,聽一聽老歌,重溫一下青春,滿目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