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等大事心情日記

“先生,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頭等大事心情日記

新年快到了,我又去剃了個頭。走出理髮店玻璃門,一陣寒風吹來,感覺腦袋清醒了許多。同時着實感到口袋也輕了許多,因爲本來就羞澀的口袋又少了10元錢,這是我所不太情願的,不怕大家笑話,四十多年來,理過無數次頭,從來沒剃過10塊的,最貴的一次還是十幾年前和表弟一起去剃的,說什麼乾洗,還吹了吹,也纔不過8塊錢。

這使我不得不想起一個女理髮師來。說是理髮師,通俗地講算是剃頭匠,因爲她只會剪剪普通的男人頭,老人、打工者之類的,或者是染染簡單的女人頭,手藝簡單,但價格便宜,生意還不錯。像我這樣的腦袋,她能在幾分鐘之內,剪個乾脆利落,髮型也是我喜歡的,簡潔實用,最主要的是隻需伍元錢,捨得,估算一個月一次,一年才五六十塊,預算之內的事。如果像我們主任,今天去洗下頭100多,明天又換個髮型1000多,要人命類。所以,這個女剃頭匠我還是比較滿意的。幾年下來,非她不剃,即使頭髮超過我的規定長度(過耳)也要非找到她不可。最近,不知爲什麼突然找不到她了,一問,才知道,這個遭丈夫遺棄的'女剃頭匠找了個男人,把自己嫁了。害得我尋覓了好多家理髮店才找了個讓我稍微放心的,大膽地剃了個最貴的頭,新年快來臨,但願新年有新氣象,新的“頭”等大事能帶來新的好兆頭。

其實,說起理髮這“頭”等大事,還有一大段故事呢。

我這顆腦袋,長得很不是標準,有點夾棱夾塊,賣相相當的不好,幾根毛毛又細又軟。小時候,在農村,還好,隨便能應付過去,剃頭匠也懶得很,常常後腦刮個乾淨,前腦門上留個一小撮,不過也有小英雄雨來的形象。

後來到了臨安,好在父親是放電影的,那時是十分吃香的工作,有人說上至司令員下到炊事員,都會前呼後擁。憑着這一點,父親有不少認識的朋友,包括工人文化宮前的那家爲民理髮店裏的一個理髮師,姓趙,他是電影迷,每場新電影他必看,經常找我父親,我父親自然輕鬆搞定。作爲“等價交換”,我的“頭”自然就交給他了,從小學到初中畢業竟然都是他修理的。儘管手藝差得要死,我時常成爲人們所說的“毒頭”,但在當時生活拮据的情況下,也勉爲其難。時隔25年後,對他的印象有好些模糊了。去年一天,從岳母家回來,路上一個人拼命地衝着我大叫:“小邵、小邵”,我楞頭楞腦,竟是想不起來是誰,可他分明是叫我呀。問我父親怎麼樣了,我說已離開我們快二十年了,他驚訝萬分,可我還迷糊着他到底是誰,他見我想不起來,像是有些掃興。等他騎上摩托車離去,老婆問我怎麼會認識他的,我也莫名其妙,問老婆他是做什麼的,老婆說剃頭的。我的媽呀,原來是他呀,二十五年前的“御用理髮理師”趙師傅,我真是瞎了眼了,對剛纔的舉動懊悔不迭,誰會想到二十五年後會在這裏遇見他呀。

初中畢業後,嫂嫂開了爿理髮店,自家人嘛,揩這點油也無可厚非,頭髮一到規定長度,就往她店跑,有時店裏忙,也要等它半天,爲此省下不少辛苦銅板。直至後來成家了,老往那裏跑有點那個了,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節省這幾塊錢了。轉換好幾家理髮店,都不如意,直至無意中碰到那個女剃頭匠,說實在的,每到想要剃頭時,我都會想到她。

頭,高懸在上,每個人都要看到它,每天都要花點時間對付它,所以它的問題就成了“頭”等大事,對我而言,更顯得重要了,本來就很難修理的頭型,偏偏又是油性的,一天不洗,就像一塊狗皮膏藥貼在腦門上,難看得要死,所以隔三差五地,要給它洗一洗,爲此也浪費了不少水錢、洗頭液和時間,經常遭到母子倆的嚴厲遣責。爲了方便和節約,所以每次都把頭剃得短短的,如果有一天頭髮長了,髒了,那就說明我有問題了,就如前幾天有人一看到我亂糟糟的頭髮,就說你受刺激了,說的一點都沒錯。

對於頭,我有時看得很重,規定發不過耳,對兒子也是,一旦頭髮長了,就會督促他去理,而他卻是犟牛的脾氣,偏不肯理,爲這剃頭的事,起碼得爭它個一個星期,纔會解決問題。有時我又看得很輕,年紀大了,白頭髮也日漸增多,黑頭也變成了花頭,有人喜歡染髮,而我不在乎,白就讓它白,花就讓它花吧。

新的一年即將來臨,我的“頭”等大事還得繼續,但願好的心情、好的事情,都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