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髮匠爺爺作文示例

我們寨子裏有一棟房屋,外牆是用熟磚砌起來的,內飾全部是雕花木柱,木柱與木柱之間的阪木上,也全是雕刻的“龍鳳呈祥”的圖案。還在“川漢天然氣管道工程”的時候,那裏曾住過民工,我也曾有機會,隨住在那兒的民工,爬板梯上這棟房屋二層看了個端詳,樓上全用阪木隔開,一間是一間,連相隔的阪木上都雕有窗格,室內空間較大,門窗裝飾考究,造型典雅、端莊,前後多置花木、疊石,使人置身廳內就能欣賞園林景色。它們宛如一道通透典麗的木構圖案, 顯得格外的輕盈空靈, 散發著縷縷幽古雅韻。我在心裏想,這棟房屋少說也在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了吧!這麼古老的奇異別緻的房子,也少不得要發生或多或少的一些鮮爲人知的故事。但一直沒能追根索源,這些個故事也就隨着歷史的變遷,被掩埋在漫漫的長河塵埃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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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幢房子的`主人姓官,三十歲左右,中等個子,穿着一條藍布便褲,腰間扎着一條很寬的牛皮帶;上身光着,發達的肌肉,在肩膀和兩臂棱棱地突起;肩頭上被粗麻繩勒了幾道紅印子,更增加了他那強悍的氣魄;留着個平頭,發茬又粗又黑;圓臉盤上,寬寬的濃眉下邊,閃動着一對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別在他說話的時候,露出得滿口牙齒,其中一顆鑲的金牙,很引人注目——整個看法,他是個健壯、英俊莊稼人。與他房屋緊鄰的是公社郵電局。郵局旁邊便是公社所在地。那個時候不像現在這樣通訊發達,全公社的人寄個信、打個電話、發個電報,收發包裹……再加上公社也在旁邊。這裏自然是來往辦事的人,特別多。

這官姓房屋又臨街,自然是做生意的好地段。古老的房屋,建造的與其他房屋也不相同,四合院,中間一個大天井,偌大的堂屋與天井想通。馮爺爺就住在天井的北廂房裏,他的理髮廳就設在這棟房屋的偌大堂屋裏, 一張舊木椅、一個臉盆、一個水盅、幾壺開水,還有掛在牆上的一面鏡子,就是理髮店的所有家當。四周圍整齊地排放着木凳、木椅,小轉椅上空懸掛着三米長、兩米寬的用木板架上面鋪上帆布釘成的手拉風扇。

店裏顧客很多,上至白髮蒼蒼的老翁、下至剛出身的嬰兒,幾乎我們這兒的男男女女都去光顧。所以,馮爺爺理髮店生意從早上到晚上,顧客盈門、生意興隆。那時中老年人、男人都是清一色的“平頭”,女人都到這裏來把頭髮做個簡單的修理。你看,一大撥兒中年婦女坐在長凳上,家長裏短,談得甚是投緣:一撥兒大老爺們坐等理髮,閒來無事也在那裏山南海北的神侃。整個理髮廳屋內充滿了歡聲笑語,驚動了衆多的麻雀也前來湊熱鬧!

馮爺爺理髮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在盛夏時節,坐等理髮的人都要替理髮的人,使勁用麻繩拉大風扇,既給理髮的人帶來了涼爽,又給坐等理髮的其他顧客送去了徐徐涼意。長此以往、久日久之,這個規矩就這麼自然形成了。

馮爺爺,近六十歲。一天吃完午飯後,剛把板凳收拾乾淨,就有顧客光臨了。來者是一個20多歲的小夥子,在街角停好自行車徑直走過來。“師傅,我要修面。在你這裏整得巴適。”他讓小夥子坐下,先在頸窩抹了泡沫,用剃刀自上而下熟練剃刮,刮乾淨後就開始表演自己的“絕技”——梳刀。將剃刀像梳子一樣從上往下梳,中途還有意顫抖幾下。他得意地說,這種刀法可以疏通大腦神經,緩解疲勞,現在很少有人用得來了。梳刀“秀”完後,他將泡在水裏的熱毛巾拿出來,敷在小夥子臉上。一分鐘後,塗上泡沫,開始仔細修面了,第一遍完成後,用毛巾擦去泡沫,熱敷2分鐘後,又開始刮第2遍。一個地方要來來回回颳得光光生生的。完成後,再用剪刀修去伸出的鼻毛。小夥子的耳發有點長了,馮爺爺徵求同意後,爲其簡單修理,“年輕人工作忙,沒時間理髮。”面修完了,耳發也剪了,他還不“罷休”,“眼袋這麼深,沒休息好哇,加工廠辛苦哦。”他跟小夥子已經很熟了,知道對方的職業是加工廠工人,經常熬夜。便用雙手爲其面部按摩,依次輪刮眼眶,按揉額頭。二十分鐘後,小夥子睜開眼睛,付完一元錢滿意地走了。馮爺爺把毛巾往肩上一搭,“下次再來哈。”

我當時頂多也只在八九、上十歲,往往就是不理髮也喜歡到馮爺爺那兒去耍哈,一來覺得這裏人多熱鬧,二來家裏買不起電風扇,來享受一下涼風徐徐的滋味,更主要還是覺得拉麻繩使勁扯風扇過癮,我們同庚、同歲的幾個小夥伴,一放假就成天泡在馮爺爺這兒,輪換着拉風扇,有時拉得汗流浹背、滿臉通紅也不覺得辛苦。在樂呵中馮爺爺有時還跟我們講講故事……這裏成了我們夥伴們的開心樂園!

曾聽馮爺爺跟我們講:“他12歲就跟着父親學藝。他們家的理髮手藝是三代單傳,爺爺傳給父親,父親傳給他。如今到了他無兒無女,後來抱養了別人家的一個兒子,到他的下一代,都已經沒人願意接班了。”

他還對我們說:“他幾十年對這個行當不離不棄,不在乎掙這一塊錢,就是圖個高興。”

“開理髮店不爲掙錢,就圖練練手,免得把一輩子的手藝廢了。他的收費也很便宜,修面一元錢,理髮一元錢,最高價的全套服務也就二元錢。”他接着對我們娓娓道來。

若是給小孩子理髮,馮爺爺有一絕招。只見他手腕上套着一個風鈴,首先麻利的給孩子把頭髮用肥皂水一浸潤,左手往小孩子頭上輕輕一撫摸,隨着手腕上風鈴發出的悅耳鈴聲,右手拿着剃頭刀順時針方向一旋,孩子在不知不覺中,頭髮就全沒了,光亮的很……

後來,他收了個學徒,是個殘疾人,耳朵有些背,往往別人對他講話,聲音說大了,他懷疑別人在說他的壞話,聲音說小了,他又聽不見。理髮人和他交流,很是費勁,總要和他用手比劃一番。儘管是這樣,馮爺爺看這孩子可憐,才把他收爲學徒,竟把他的真傳一絲不漏的全傳給了他。所以他算得上是馮爺爺的真傳弟子。

雖然,馮爺爺早就過世了。但他帶的徒弟把他三輩人單傳的手藝給延續下來了,每每看到這個殘疾理髮師,那一招一式——推、洗、剪、刮、吹,每個細微的動作,酷似馮爺爺在世一般。看着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彷彿又看到了先前那個愛講笑話。愛逗樂子的馮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