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醒醒，醒醒，我是你的女兒小晶呀！”“小晶啊，回來啦，廚房裏有飯菜，快去吃。”說完又沉沉的睡去，將女孩留在殘酷的現實世界。
母親最近嗜睡，總醒不過半小時，精神也恍惚。她從潛意識裏知道，母親的大限將至了。她哭了，站在熟睡的母親的牀前，無聲的哭，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母親似乎感受到他的痛苦，眼角也滲出淚珠，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小晶 媽撐不住了，對不起”話音落，房間又恢復死般寂靜，彷彿剛纔的話是女孩幻聽。她再也受不了了，衝到了陽臺號啕大哭起來，正在陽臺上熟睡的貓被他慘烈的哭聲嚇醒，一溜煙跑不見了。那隻貓是母親養的，平日裏寶貝的.很，只是現在也走了。
“小晶 小晶。”母親又在喊她，用着虛弱而又沙啞的聲音。她聽見了連忙跑回房間。“小晶，不要走太遠，陪着媽媽”她又合上眼睛。真累，媽，你走吧，我不撩你了，別再硬撐了，去找疼你的外婆，在他懷裏撒嬌，去訴一訴在人間受得委屈。女孩拉起母親的手，放在嘴脣邊輕輕的吻。從前這雙手雖然粗糙些，也是極其好看的， 怎會變得如此的醜陋，瘦的脫了相。這邊纔剛想着眼淚又掉了下來，他連忙用手擦乾。
母親的枕頭旁邊依然放着一本《紅樓夢》。書已經被翻得很舊了，泛着黃色。他記得裏面有一句話母親極其不喜歡“好似一場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的大地真乾淨。”這句話上面有幾條重重的指甲劃痕，母親似乎用盡了全力，書頁有些開裂。他還知道，在《紅樓夢》裏賈寶玉從新回到賈府的時候，說過一句話“死了也好死了也好，不用受苦。”從前只覺寶玉狠心 如今看來，每一個字都透出無奈與可悲，那種無力迴天的感覺，實在折磨人得很。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就像一個無用的累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