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2專稿 2002-12-25 湖北沙市六中 劉義忠
兩年一度的教師體檢的承諾早已被領導遺忘了，《教師法》第二十九條規定“定期對教師進行身體健康檢查，並因地制宜安排教師修養”的條文領導也沒當回事，我們已經6年多沒有體檢了。學校年底開恩，自籌資金每個教師花80多元進行了一次單項體檢：血液、心電圖、B超、透視和血壓五項。雖說粗略檢查一下，仍然發現問題不少，主要是心血管方面的疾病諸多，教師健康狀況明顯不佳，而且每況愈下，令人擔憂。
就拿我自己來說，上世紀末，就感覺衰老加速，血壓110-180，失眠，成天昏昏沉沉，香港迴歸那年的6月，我市停了公費醫療，我於7月終於熬不住了，住進了醫院，因血尿B超顯示腎積水。7月3日在手術檯上“宣判”我爲腎癌，於是切除了我的右腎及周遍組織。手術從早上6點直到傍晚6點多。好在主刀是我老同事的兒子，護士長又是我學生的家長，多虧他們的全力照顧，住院一個多月才花了1萬多元。但是因爲公費醫療已停，醫療保險又沒有建立，所有費用得自籌或找學校借支。好在我校爲市直學校，一年後終於按規定解決了我部分費用。與我同時住院的兄弟學校兩位教師，由於沒有確診，幾番周折，一位花了十幾萬元；另一位也花了大幾萬，還不知如今是否健在。如此高額的醫療費用叫一個憑藉低收入工資生活的教師如何負擔得起！據我所知，市直學校跟公務員一道解決了醫療保險問題，而區屬學校多沒有解決醫療保險，只有個別學校經濟收入好點、或靠學生醫療保險的優惠回扣、或亂收費等勉強給教師投了保，不少學校就是每個教師扔兩百元門診費，便死活不管了；至於鄉鎮學校就免談了。教師有病就是一個字“拖”，帶病堅持工作，說是“無私奉獻”。我所在學校，先後因腦溢血死亡4人，肝癌死亡2人，膀胱癌死亡1人，都未到退休年齡，最小的不到40歲。至於女教師婦科疾病甚多，因乳腺和子宮瘤動大手術的就有4人，術後仍照常上班。
如今教師的壓力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工作的沉重負擔。許多學校都實行滿負荷工作量運轉，代課量不滿的還要扣工資。教師工作彈性很大，在校要處理學生中發生的許多問題，在家還得備課、改作業直到深夜，考試批改試卷更是日以繼夜，廢寢忘食。許多教師都是帶病堅持工作，營養不良，睡眠不足，以至疾病纏身，未老先衰，甚至英年早逝；二是精神負擔沉重。廣東東莞某中學老師集體投訴稱：多年來，學校爲了升學率，一味追求高分數，導致教師壓力過大，常年精神緊張。一位年輕女老師因爲忍受不了過大的壓力而精神錯亂，常自言自語：“我班的'考試成績如果不好，我會不會被拉去坐牢？”
其實何只東莞，許多學校成天都用什麼“成績排隊”“優化組合”“獎優罰劣”“末位淘汰”“競爭上崗”等來刺激、嚇唬老師，老師整天處在緊張、忙碌的環境中，不堪重負。學生的成績總像一塊大山壓在教師肩上和心頭，成天擔心自己的學生考試成績影響了自己的獎金、晉級、職稱、以至飯碗。各項指標最終落到老師頭上，什麼優秀率、差生率、犯罪率、升學率……七率八率，逼得教師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弄虛作假，心理失常。比如，報載，有的教師爲了顯示班上的提高率，於是要求學生期中考差，期末考好；爲了提高優秀率，於是老師加班加點專給尖子加碼開小竈；爲了提高升學率減少低分率，於是驅趕差生或考試時要一個優生包身邊的差生等等，這都是一種變相心理，屬於心理疾病。
什麼時候能夠如《教師法》所述所有教師與國家公務員一樣享受醫療保險，什麼時候教師才能擺脫應試教育所帶來的人爲壓力，什麼時候真正實施素質教育給教師一個輕鬆的工作環境和愉快的工作心境呢？我們期盼這一天的早日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