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強溝通 教育應從傾聽開始

         中國教師報     2003-03-03     秦志強 陳明華 

加強溝通 教育應從傾聽開始

 

     傾聽是一項技巧,是一種修養,甚至是一門藝術。學會傾聽應該成爲廣大教育工作者的一種責任,一種追求,一種職業自覺。 

     《聽的藝術》一文講述了這樣一件事:美國知名主持人林克萊特去訪問一位小朋友,問他:“你長大後想當什麼呀?”小朋友天真地回答:“嗯,我要當飛機駕駛員!”林克萊特接着問:“如果有一天,你的飛機飛到太平洋上空,所有引擎都熄火了,你會怎麼辦?”小朋友想了想:“我先告訴飛機上的人綁好安全帶,然後我係上降落傘,先跳下去。”當現場的觀衆笑得東倒西歪時,林克萊特繼續注視着這孩子。沒想到,接着,孩子的兩行熱淚奪眶而出,這才使得林克萊特發覺這孩子的悲憫之情遠非筆墨所能形容。於是林克萊特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的回答透露出一個孩子真摯的想法:“我要去拿燃料,我還要回來!我還要回來!” 

     主持人林克萊特與衆不同之處,在於他能夠讓孩子把話說完,並且在“現場的觀衆笑得東倒西歪時”仍保持着傾聽者應該具有的一份親切,一份平和,一份耐心,這讓林克萊特聽到這名小朋友最善良、最純真、最清澈的心語。我們一些爲人師者對待孩子的述說,卻往往缺少出於真誠關注的親切平和以及聽完的耐心,往往喜歡過早地作出結論。 

     劉海粟先生在《早期的生涯》中回憶了他的一段經歷:兒時讀《論語》,曾向老師“獻”上一疑:“‘曲肱而枕之’和‘肉割不正不食’兩句話,不像孔子一個人說的,前面要求隨隨便便,後面要求規規矩矩,不是前言不對後語嗎?”老師一聽,勃然大怒,一邊大聲呵斥“不要亂問”,一邊揮動戒尺以示威脅。當然,在今天的學校裏,我相信,揮動戒尺“封殺”言說的人差不多已經絕跡了,但我同時也相信,無論在課堂還是課外,習慣於滔滔不絕地說,而不習慣於安安靜靜地聽,習慣於嚴詞正色地訓導,而不習慣於自由平等地去和學生交流的.人,在教師隊伍中大概絕不是個別。 

     在教育過程中,教師的說與聽是同等重要的,從某種意義上說,聽有時比說更重要。可是,我們一些老師往往從踏上講臺那天起就一直扮演着告訴者,甚至是訓示者的角色。漸漸地,我們的心態也隨之發生着一些微妙的變化,我們的潛意識裏就把自己當成了領導者、管理者、監督者、評判者,我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把自己當成學生的朋友。 

     有人在中小學生中做過一次調查,當問及“你們心裏如果有了最高興、最煩惱、最祕密的事,那麼你最願意告訴誰”時,有76%的學生選擇了同學朋友,有17%的同學選擇了父母長輩,只有7%的同學選擇了教師。根據這項調查結果,不管我們是否有勇氣承認,事實上絕大多數學生已把老師排斥在傾訴者之外,他們早已不太願意或不習慣於向老師袒露內心深處的喜怒哀樂了。學生之所以不願意、不習慣向老師傾訴,也許正是緣於我們的老師不願意或不習慣傾聽。在與學生內心世界有着那麼多隔膜的情況下,很難想像我們的工作能做得準確、深入、有效。 

     教育是雕塑心靈的藝術,“如果教育者希望從一切方面去教育人,那麼就必須從一切方面去了解人。”從這個意義上說,真正的教育必然是從心與心的對話開始的,而心與心的對話又是從真誠的傾聽開始的,不會做一個真誠的傾聽者,那麼你也就絕對不會成爲一個合格的教育者。要知道,教育的過程就是教育者與被教育者相互傾聽、相互應答的過程。日本有句諺語:“能幹的領導,就是喜歡聽人講話的強人。”傾聽是理解、是尊重、是接納、是期待、是分擔痛苦、是共享快樂,它的意義遠不是僅僅給了孩子一個表達的機會,它或許帶來的是早已失落的人格自尊,點燃的或許是行將熄滅的思維火把,鑄就的或許是塵封已久的信念追求。 

     現實中,我們的一些老師不是說得少了,而是說得太多了,不是聽得多了,而是聽得太少了。教師的言語充斥了整個課堂,甚至充斥了師生交往所有空間。難怪學生把一些教師“當成驚嚇鳥的稻草人”,見了就害怕。而一個具有傾聽意識和習慣的老師是不會成爲一個叫學生“望而生畏”的稻草人,他一定會給孩子留足表達的時間,一定會帶着朋友般地熱忱與親切來聆聽學生的傾訴;一個具有傾聽意識和習慣的老師也一定善於觸摸到孩子情緒的溫度,一定善於聽出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一定能發現謬誤中蘊涵的新奇,瑣屑中寄予的真切,荒誕中包含的合理;一個具有傾聽意識的老師一定會聽到孩子思想抽穗、情感裂變、知識拔節的聲音。真正的傾聽是心與心默默地靠近,是情與情悄悄地對流。如果我們做到這一步,那麼我們的教育實際上也就成功了一半。 

     一名教育者如果只長一張告之別人的嘴,而缺少一副傾聽的耳朵,那麼他所進行的教育必定是殘缺的教育,低效的教育,談多少尊重學生的主體地位都將是多餘的。教育應從傾聽開始! 

    (作者單位系江蘇省通州高級中學)